海曲國公主
一
民國年間。魯南。孫家村。
這是一個罕見的大村,曆史已有千年,人口已有數萬。村裏人多數種地為生,勤勞能幹,樸實善良,但老話不是說,哪片樹林裏都有一棵歪脖樹嘛,這孫家村的歪脖樹是一個無賴漢,名叫孫高興,每日的工作就是偷雞摸狗,然後用換來的錢賭博嫖娼。
這天,孫高興手氣特背,輸給了縣裏利順賭坊老板康龍很多錢,康龍知道這家夥好賴賬,第二天就拿著欠條逼著他還錢,孫高興的幾間破房早就在三年前還了賭債,現在還棲身在村頭破廟裏,手頭哪有錢,於是便求康龍寬限他一段時間,康龍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沒錢?你可以去盜墓呀,公主墳裏邊寶貝遍地!”
一句話提醒了孫高興,他把眼睛轉向了村西南的方向。
村西南有一座土丘,村裏人都叫它公主墳,據老人講,唐代初年,唐高宗李淵的一個兒子被分封到海曲國當諸侯王,他有一個愛女,聰明伶俐,被國王視作掌上明珠,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捧在手上怕飛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公主十六歲時,忽然得了一場重病,大唐國最著名的醫生也沒有挽留住她的性命,最終悲慘死去,國王悲痛欲絕,將公主厚葬於此。
公主下葬後,海曲國王為了不讓人盜掘,就派了身邊武功最強的五十名武士守靈,後來海曲國發生了內亂,國王被推翻,武士們也大多四處逃逸,隻剩下了一個孫姓士兵留了下來,並娶妻生子,慢慢繁衍,後經千年,村裏孫姓人家已經增長到千戶,成了本地乃至魯南最大的一個村。
村裏人一直相信祖上給公主守墓這個傳說是真的,因為村裏有一條寫在祖訓裏的條文,那就是不允許村裏人盜掘陵墓,如有違反者,就一律丟到村子南邊的深水潭喂王八。如發現有外人盜墓,村裏人同仇敵愾,將盜墓賊趕走。
故而,千百年過去了,曆經歲月滄桑,戰亂洗禮,公主墳從來沒有被人盜掘過。
眼下被孫龍一提醒,孫高興竟然動了盜墓的念頭,自然,他沒有跟任何人說。
孫高興開始行動了,他購置了尖頭鍁和鎬頭,第二天就去了公主墳。
此時正值盛夏,因為有著雨水的滋潤,地裏的莊稼正在瘋長,草兒已經被勤勞的村民鋤得幹幹淨淨,村裏人沒什麼事,都在家裏避暑,大街上除了幾隻狗在大樹下麵打盹,沒有一個人。這倒是給孫高興提供了便利之機,他帶著工具大搖大擺的上了公主墳,然後掏出貼身的葫蘆,灌了一口酒,找了個地方就挖了起來。
公主墳山長著高矮不一的灌木,還有數十種野草,它們的根係錯綜複雜,這給孫高興的盜挖帶來了不小的難度。最主要的是,孫高興這家夥一直好吃懶做,渾身肥肉,根本幹不了挖地這種粗活,再加上天氣燥熱,他幹不到二十分鍾,就大汗淋漓,氣喘籲籲的像一頭拉完磨的驢,他將工具一丟,跑到一棵樹下休息去了。
孫高興又喝了一口酒,忽然覺得倦意上湧,接著就在樹下呼呼大睡起來。
恍惚間,一個身穿古代服裝的女子走到了他的麵前,那女子紅衣罩體,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裸露著,就連秀美的蓮足也在無聲地妖嬈著,發出誘人的邀請。這女子的裝束無疑是極其豔冶的,但這豔冶與她的神態相比,似乎遜色了許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媚意蕩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欲引人一親豐澤……
孫高興看呆了,許久,他擦了一把哈喇子,看了一眼四周,結結巴巴地說:“小……小娘子,你……你是唱大戲的吧?”那小姐淡然一笑,說:“妾身不是唱戲的,卻是這墳墓中的主人,海曲國的公主秋娘子!”接著她換了一副淒然的語氣,說:“妾身十七歲因病去世,被疼愛我的父王埋葬於此,已有一千多年。一直以來,墳墓就是我的家,妾身喜歡清靜,不喜歡被人打攪,還望公子及早住手,妾身感激不盡!”孫高興聽她不像是是在開玩笑,眼珠一轉,說:“我也不想打擾你,但是我最近手頭有點緊,實在沒有辦法才來此盜墓。如果公主能賞我幾個小錢,我就不會在打攪公主清淨!”秋娘子說:“這個,簡單!”
秋娘子說完,就從耳朵上取下兩對耳環,遞到孫高興手中,說:“此乃純金製作,也能值幾個錢,公子拿去賣掉,換幾個錢,做一點小生意,萬不可再賭博了!”孫高興高興極了,連忙接過來,連聲謝謝都沒說,就要往回走,卻被什麼東西一下子絆倒了。這一跤把他跌醒了,醒來之後他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做了一個夢,但是,手中卻真真切切地捏著一對金光燦燦的耳環。
孫高興高興極了,趕緊帶著耳環去了縣裏,找到一家首飾店,經鑒定,東西是真的,孫高興就想把耳環賣給他們,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以一百個銀元成交。
孫高興自然沒有聽從公主的話,拿著這些錢做小生意,第一時間,他就去了縣裏的百花坊,一進門,他就把錢袋往桌上一摔,粗聲粗氣地叫道:“爺今天有錢,找個最漂亮的妞來陪我!”百花坊是海曲縣最有名的青樓,孫高興沒錢時,每次走到這裏,看著那些風情萬種的女子,他都會狠狠地咽一口唾沫,看著那些招搖的嫖客,他就會再把那一口唾沫狠狠的吐在地上。這一次有錢了,他就想來這裏銷魂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