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一個心理壓抑者的自述

這是一個關於心理的故事,我想揭示的是:童年時期的成長經曆對人的一生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盡管時間流逝,但它會埋在我們的潛意識中,影響著我們的行為;我們的性格與命運,很大程度上可以追溯到曾經的歲月中去尋找。

眼前這把匕首如此熟悉,讓我心頭猛的一顫!它寒光閃閃,那銳利的亮光散發著陰森森的殺氣,刺得我眼睛生疼;它在向我挑釁,我知道,那鋒利的刀刃上還抹著一層厚厚的毒藥,足以置我於死地。

我想起了他,我曾經的好兄弟,雖然十多年已經過去了,往事仍然曆曆在目,歲月之風也無法將他從我的腦海中吹走……

那要從我很小的時候說起了。從我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生長在異鄉,和母親相依為命。這裏沒有我的族人,人們都用異樣的眼神看我們,我們在別人屋簷下生活,凡事要看他人的臉色。那時我還很小,但我依稀記得,當我遭人白眼、受人恥笑時,就會恐慌地躲進母親的懷裏,母親用她蒼白的手臂摟住我弱小的身軀,無奈地看著我,歎著氣,卻不言語。

那時我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哪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我內心充滿迷茫,而當我試圖向母親尋求答案時,她也隻能用無奈的眼神回應我。後來,母親離開了我,便再沒有人和我說話。我很孤獨,並且受人欺侮。我一直在想,我一定要出人頭地,我不要再受人欺侮!很多年過去了,我才明白,童年時期的心理陰影很大程度上左右了我現在的所作所為。

孤單寂寞的日子就這樣流過。有一天,秋風瑟瑟的日子裏,枯黃的梧桐葉飄撒了一地,金燦燦的陽光映得屋前林子一片金黃,他,我今生最好的兄弟,就在那樣一個季節裏出現了。

那是一個開朗的男孩,他充滿了活力,眼睛裏透露著一種桀驁不馴的神情,高高翹起的頭發似乎在向這個世界挑釁。當我第一眼看到他時,我就知道,他會成為我生命中一個很重要的人。我沒有朋友,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們的第一次見麵很平淡,“我來自遙遠的北方,會在這裏呆上幾年,很高興能和你做朋友。”他向我伸出手來,“以後你就叫我小丹吧!”我遲疑了片刻,也把手伸了過去。就這樣,我們成了好朋友。

童年的日子是艱苦而又純真無瑕的,從那以後,我的生活發生了改變,因為有了朋友。我們整日裏形影不離,一塊兒勞動,一塊兒吃飯,一塊兒睡覺,一塊兒聊天……我們的命運如此相似。當早晨的第一縷陽光射進樹林子時,我們就爬起來開始做繁重的家務,為那些大戶人家端茶送水,拉牛牽馬,將一個又一個馬桶挑到河邊去洗,把一鍋又一鍋的水燒開送往各戶各房……

童年的生活是辛苦而忙碌的,內心的迷茫在繁重的勞務中被暫時深埋,日常的瑣事充斥著每一天。更多的時候,我們是在軍營中為士兵們打理後勤,那些軍官們總是對我們頤指氣使,動不動就橫加叱罵。每當看到士兵衝殺時,小丹就很悵然,他問我:“為什麼要打仗?國家之間如果不發生戰爭,友好和睦,百姓安居樂業,那該有多好。”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很喜歡軍營。因為在軍營裏做事,能夠經常看到成百上千的士兵進行演練,廣闊的演練場上,黃沙漫天,望不盡的兵士排成整齊的隊列,身披鎧甲,手握長戟,一聲聲整齊而響亮的口號聲震撼天地!我為眼前的景象而入迷,彌漫的黃沙吹打得我的眼睛生疼,我感覺到我的心在劇烈跳動,血液在激湧,我為這樣龐大的軍陣演練而感到異常興奮。我激動地按著小丹的肩膀說:“哪一天,我也要擁有這樣一支軍隊,縱橫沙場!”他聽了卻搖搖頭,黯然地說:“可是,這終究是別人的地盤,這不是我們自己的地方。我們都身在異鄉,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自己的家鄉。”他遙望天際,伸手指著北方,對我說:“知道嗎,我的家鄉在遙遠的北國,那裏有千裏冰封的大山,有奔放雄渾的河川,有延綿數百裏的城牆。那裏的人民熱情奔放,淳樸善良……”

家鄉?家鄉?我不知道我的家鄉在哪裏,自打我來到這個世界,我就知道這裏隻是異鄉,我的族人們啊,你們都在何方?家鄉,一個多麼遙遠的名詞……我悵然地想著,如果我回去,那兒一定有我的族人來迎接我,他們會歡迎我的歸來——可是,我的家鄉,到底在何方?……

突然,“啪”的一聲,一記鞭子幹脆利落地打在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生疼!我抬眼望去,一個凶神惡煞的軍官拿鞭子抽過來,嘴裏還罵著“打死你個小雜種!在這裏偷懶……”我痛苦地捂住頭部,小丹衝過來,護住我,吼道:“不要打他!”鞭子落在他的身上,軍官還在狠狠地咒罵,沒有停下。小丹猛地從我腰間拔出割馬繩的匕首,直指軍官,那個軍官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咒罵了兩句,悻悻地走了……

就這樣,我們的童年在驚險與刺激中度過了,我們相依為命,患難與共,我把小丹當做我今生唯一的真正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