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發白,黎明時分,來俊臣從床上驚醒過來。昨晚他又做噩夢了,夢見小時候的場景,夢見養父可怖的麵孔,嚇出一身冷汗。

“大人,昨晚您高遷大擺酒宴,喝得大醉,可曾休息得好?”仆人輕聲問著。

官職的升遷並不能令他擺脫內心的陰影。來俊臣抹抹頭上汗珠:“快給我備早飯,吃完我要去麗景門的監獄看看。”

每當來俊臣做完噩夢,心裏就充斥著一股怨氣,令他憋悶難受。而每當這時,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去監獄裏看看,看那些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犯人,聽他們無比痛苦的哀號聲——那樣,他的心裏會充滿快樂。

從小受虐的來俊臣,對這個世界充滿仇恨,對所有人也都充滿仇恨,這種仇恨最初是養父烙印在他心中,爾後隨著他的成長逐漸增強。這種極端迫害狂心理,隨著官位的攀升而愈發顯得可怖。

陰森的監獄裏,彌漫著一股血腥味,這裏每天都上演著慘絕人寰的虐待與折磨。朝廷官員們接二連三被打入大牢,受盡折磨,這裏是人間地獄,從來沒有人能活著出去。

“張大將軍,你謀反的證據確鑿,還是趕緊招供了吧。”來俊臣冷笑地看著這個昨天新進來的犯人。

犯人的身上壓著巨大的石頭,跪在滿地的碎片上,沉重的重量壓得雙膝被紮入很多碎片,劇烈的疼痛讓他大汗淋漓,麵色慘白。在來俊臣的“酷刑大典”中,這一款叫做“仙人獻果”。

“來俊臣……你這個卑鄙小人……我張虔勖助武皇登基,重兵在握,有不世之功……武皇不會放過你的……啊啊!……”犯人掙紮著痛苦叫喊。

“哈哈哈!”來俊臣狡黠笑著,“我正是奉武皇之命緝拿你。”

“你這鄉野鄙夫的私生子……安敢欺我大將軍……”犯人依舊不嘴軟,咒罵來俊臣的鄙劣出身。

來俊臣氣惱得怒目圓睜,他生平最恨被人嘲笑家世。他惡狠狠地叫著:“來呀!把他的舌頭割了!”

獄卒們像瘋狗一樣衝上去,按住犯人,尖刀刺入嘴中,一聲慘叫,鮮血橫流。

“啊!啊啊!……嗚嗚!……”犯人痛苦倒地,猛搖腦袋,滿嘴鮮血。

來俊臣還不解恨,命令左右:“把他給我亂刀砍死!”

更多的獄卒衝上去,隻見寒光閃閃,一聲聲肌肉、骨骼斷裂的聲音,鮮血四濺,慘叫聲不絕於耳,片刻間,犯人的手足被砍得七零八落,轉眼間成了一堆肉泥。

可憐這位張虔勖將軍,就如此慘死在酷吏的亂刀之下。

而來俊臣興奮地觀看著,發出瘋狂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