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在下班前接到《考核通知》的時候,辦公室裏已經沒人會激動了。
隨著一次次考核的降臨,身邊的人像被撒多了除草劑的麥田一樣,越來越稀疏。
一個個還沒來得及熟悉的身影又要一一告別,曾經熱熱鬧鬧的半個樓道日漸冷清,一種類似悲壯的氣氛在悄悄彌漫,每個人的心頭都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幸福的大門並沒有對這群年輕人完全敞開,一次次考核讓科技部這扇門在這群人麵前開開合合死傷慘重。
每一次考核都會讓一些人被淘汰,每一次考核都會讓剩下來的人更惶恐。
就像一根被不斷擰緊的螺絲,在接近極限後還在被不斷擰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脫扣。這種要死不死的感覺比考核本身更折磨人。
用他們自己的話說,這已經不能算是幸運了,隻能算是命硬。
“看來他們是不把咱們玩死不罷休呀,竟然還補充了飛行課。”肖恩歎氣。
“這是誰想出來的,沒的考了是不是?科技部出門從來不會自己開飛機,居然拿這個來考我們。”庫帕不屑地指著通知內容。
“這是作戰部提出來的,說就因為科技部都不會開飛機遇到危險都不會跑所以才有必要加強這方麵的考核。”肖恩說。
他是從霍克那聽來的。
丘唯聽著,心裏忍不住有一點點陰暗的猜測。
這會不會是菲林哥哥特意針對自己提出的考核?因為自己把爸媽喊來又逼他們見麵。他就專挑自己的弱項提出考核,借此報複自己,讓自己滾蛋?
如果是這樣,那自己真的是一點過關的可能性都沒有。
坐在窗邊一直想心事的丘唯回過頭來看向肖恩:“什麼時候考單機起降?”
肖恩打開郵件仔細看了一下流程表。“明天上午理論課,下午單機飛行考核。”
“那我今天晚上該收拾東西了。”丘唯說完,默默地關掉電腦。
這台電腦已經用不著了,明天考核通不過他就再沒有機會使用這台電腦,以後它會成為別人的辦公用品。
“丘唯怎麼了?”李中林問肖恩。
肖恩搖搖頭,示意李中林別問了。
“阿莫爾晚上陪我出去買東西吧,我得買點什麼帶回去。”丘唯對阿莫爾說。
“沒問題。”阿莫爾一口答應。
丘唯扭頭,再次望望對麵的大樓,夕陽下對麵的大樓金碧輝煌,威嚴又充滿銳氣。
好舍不得離開,但是沒有辦法。丘唯抿緊嘴唇忍著心裏的難受。
“哎呀你真是的。我們不就是來玩的麼,玩夠了回去也挺好的。大家來一起照張相吧,作為我們相逢的紀念。”阿莫爾拿出他的立等可取自拍機。
“紀念照沒意思,你不如把存折留給我。”庫帕對阿莫爾說。
“我存折上都是負資產,你真要?”阿莫爾問庫帕。
“算了,那還是照相吧。”庫帕站了起來。
“你們快起來,我說咱今天這張照片可是信物啊,萬一將來誰發達了可別忘了兄弟們。”阿莫爾說。
“那你管飯嗎?”庫帕拿阿莫爾打趣。
“我管啊,保證把蟲子屎都給你留著,讓你一輩子都吃不完。喂,丘唯,過來過來,站這裏……肖恩,快點!”阿莫爾招呼大家。
辦公室裏的人們紛紛走過來,懷著苦中作樂的心情湊到一起,排成一排麵對鏡頭。
阿莫爾調整好角度飛快地衝進隊伍。幾秒鍾後,自拍神器“哢嚓”一聲,將一張張年輕的帶著困惑的臉記錄在鏡頭裏。
照片裏的人從左到右依次是:阿莫爾,庫帕,丘唯,肖恩,李中林。
這一刻,他們把自己的表情留在了照片裏,也把這份友誼留在了照片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