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架科考小探測艇上的大部分空間都空著,那是用來存放大型生物標本的。唯一的廚房從來沒人用過。因為隨隊出發,別的艦艇上都有設施齊全的餐廳。這艘艇上的人可以坐上穿梭機去別的艇上吃飯,懶得去的時候,也可以用艇上自帶冰櫃裏的快餐食品解決問題。
不一會兒,副駕駛傑克大包小包地來了。丘唯和伊萬幫他把東西拿進駕駛艙。
“你就是丘唯?”傑克好奇地打量著丘唯。
“是啊,我叫丘唯?庫克。”丘唯禮貌地伸出手想跟傑克握個手,可是傑克避開了。
“你來我們這兒算什麼?乘客,遊客,還是家屬?”傑克帶著敵意打量丘唯。
“我,我是科技部派來的。”丘唯覺得傑克的樣子讓他很不舒服。“我有正式登艦的調令。”
“別給我說那個,沒人告訴你我們艦隊從來不接收外人嗎?”傑克言辭凜冽。
“……”丘唯。
“傑克,趕緊幹活去。”伊萬過來護住丘唯,把傑克推向駕駛台。
傑克不走,偏要說:“伊萬你不知道,現在那邊艦上的人都在議論他呢。我為什麼回來晚了?因為所有艦船的餐廳都說沒他的飯!”
傑克毫不客氣地說出真相。這次連伊萬都呆了。
傑克繞過伊萬轉回到丘唯麵前:“喂,他們說你參加的那個電視選拔賽成績都是內定的,你們在比賽之前就已經知道答案了,所以你才能得的第一名,是這樣吧?”
“什麼?”丘唯愕然。
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懷著無限敬仰的心情登上這隻滿載榮譽的艦隊,而艦隊對待自己的態度竟然是這樣。不歡迎自己也就罷了,可是那些惡意中傷甚至造謠誹謗的話是為什麼,好像一盆冷水澆到自己滿心燃燒的炭火上,把所有的熱情和美好都激得粉碎。
這就是偉大光榮的太陽神艦隊?
“傑克,你少說兩句。”伊萬嚴厲地嗬斥傑克。
然而在外麵受了一肚子氣的傑克根本停不下來,他非要把肚子裏的話都吐出來才行。
“伊萬你別攔著我,我覺得他們說的一點都沒錯。你自己想想,我們是怎麼來到這個艦隊的?我們每一個人當年都是軍校最優秀的畢業生,我們哪個人不是在前線刀裏來火裏去地摸爬滾打了好幾年才有機會來到這裏的?我們憑的是本事憑的是軍功憑的是我們對艦隊的熱愛。而他呢?他有什麼本事?就因為上過電視就因為長得不錯就他有親戚在這個艦隊他就能加入我們?你覺得這公平嗎?”
“這是軍部的命令,你有不滿也不能拿他出氣呀。”伊萬已經被問得滿頭汗。
“我才不鳥什麼軍部命令。”傑克不客氣地甩伊萬一個白眼,又不屑地看著丘唯。“告訴你,你就是我們這次航行的一個笑話,一塊口香糖,等我們嚼來嚼去嚼得沒意思了就會把你吐在地上。就算你哥哥是指揮官也不行!”傑克說完,厭惡地朝地下吐口唾沫,轉身走進休息室。
丘唯看著傑克的背影,又驚又怒又感覺一陣迷茫。
自己登艦是羅格親自邀請的,又不是自己求來的,他們要是不滿意為什麼不早跟羅格少將去說呢?誰沒有自尊心,早知是這樣自己根本也不會來這裏……
“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他們打仗打糊塗了。”伊萬這樣安慰丘唯。
丘唯沒說什麼。
他相信傑克傳達的惡意是真實的且廣泛存在的。
作為星盟第一的艦隊,不接受他這樣的菜鳥也可以理解。隻是用這種方式表達出來,讓人感覺滋味不太好受。
丘唯默默工作。
這個時候,似乎也隻有工作能占用時間又能占用精神,讓他暫時不去想傑克說出的那些話。
伊萬也沒再說什麼,他得去駕駛台做自己的事情。
接下來的時候伊萬和傑克都很沉默,他們會輪流去別的艦艇上用餐,然後給丘唯帶盒飯回來。
丘唯好像一個偷渡客一樣默默縮在自己的小艙室裏呆著不動。對於艦隊最初的好奇和想去別的艦艇上參觀的衝動已經一絲一毫都不剩了。
艦隊安靜整齊地航行在星空裏,舷窗外的風景從星雲密布到越來越稀疏。數百個小時的飛行好像也沒有多久。要不是吃了很多頓飯又睡了很多次覺,總感覺還是在同一天。
終於,艦隊來到目的地附近,封塵數百年的棱鏡星無人區。
經過一番安全探查後,艦隊指揮官菲林?庫克上校的聲音指令通過儀器傳遞過來:“科學探測艇準備著陸。時間,三十分鍾。”
威嚴,沉靜,清晰又富有磁性,充滿軍人的力量,讓人不自覺地肅然起敬。
這是幾天來丘唯第一次聽到哥哥的聲音,勉強平靜的思緒立刻翻攪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