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薄君命,緣知身世迷
夜晚,揚州城西一座小軒裏正鋪紅添綠。
“慕瀟,進屋去幫綺雨裝扮裝扮。”姥姥向慕瀟使了個眼色。
房內,綺雨正暗自躊躇,自己平生從未畫過妝,麵對子俊買回來的一大堆胭脂畫筆無從下手。見姐姐進來才自己才舒了口氣。慕瀟一聲不響的走到綺雨跟前,從袖中掏出一精致的胭脂盒。
“姐,這胭脂盒好生漂亮!”綺雨眼前一亮。
“恩,這是娘當年出嫁時用過的。”慕瀟熟練地為綺雨勾眉畫黛。
“娘當年很漂亮吧!”綺雨想象著,不知道娘是否也在為自己的婚事而高興。
淩子俊進屋一看,看見綺雨嬌若鮮花,忍不住在綺雨臉上輕吻一下,綺雨眼角偷瞧姐姐。慕瀟卻像沒看見一樣,淡淡的說道:“時候到了,出去拜堂吧!”
綺雨子俊相視一笑,幸福的味道洋溢在兩人的臉上。由於婚禮倉促,子俊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麼,一切從簡。三拜之後便入了洞房。
房外,有兩個人在竊竊私語。
“姥姥,這樣做真的可以嗎?”
“哎,綺雨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隻能出此下策。”
“隻是…”
“沒有隻是,淩家當年背信棄義,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原本不想報仇,可無奈綺雨這丫頭偏偏喜歡上了這姓淩的。哎!如果成全了他們叫我死後如何麵對主母主公啊!。”
“可是如果待會…”
“待會我會告訴她的。我相信綺雨這丫頭會明白的!”
軒內,紅燭留煙,錦簾添香。
月光透過薄薄的紗窗,灑落在綺雨身上,顯得是那麼的搖曳動人。淩子俊的手輕柔地劃過楚綺雨的臉頰,頓時泛起一陣紅暈。淩子俊幽幽的歎了口氣,丹唇輕啟,溫柔的壓在綺雨的唇上,綺雨的心像似跳將出來一般,緊緊地擁住子俊。漸漸地,她發覺子俊的身體在秫秫發抖,他的唇是那麼的冰冷,鼻息越來越急促。
“子俊,你怎麼了?”綺雨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綺雨,我們終於結為夫妻了,也不枉我對你的承諾。”子俊依舊那樣壞壞地一笑。
“你的身體怎麼這麼冷,是不是染上風寒了?”綺雨關切道。
“沒有,咳…咳咳…”子俊吃力的說著。可綺雨卻從他的呼吸中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你流血了!”綺雨緊張的追問。“沒事的,綺雨不用怕。”子俊剛說完便突的噴出一股鮮血。
綺雨慌忙間措手不及,便欲呼喊姥姥,可叫出一個字便被子俊無力的手掌捂住了嘴。
淩子俊喘著氣說:“不用叫了,毒已攻心了。如若不錯的話應是你姥姥她們下的毒。”子俊又輕輕地咳了兩聲,含著淚激動地說:“綺雨,你知道嗎?我好難過…好難過。為什麼!為什麼我們經曆了這麼多的挫折卻…卻還是得不到她們的認同。”
綺雨拚命地搖著頭,頓時熱淚滾滾,哽咽難言。她不相信,不相信子俊會死,更不相信姥姥會下毒施害於子俊。
“隻因天公不如意啊,綺雨,我和天鬥了兩次,可這次我卻輸了,輸的徹徹底底。”一行清淚從子俊眼中湧出,淩子俊已然支撐不住,斜斜的癱軟在地。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的結局會這樣?”綺雨悲痛的抱起子俊。
房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老一少。正是姥姥和慕瀟,慕瀟點上蠟燭。
“是的,毒是我叫慕瀟下的。因為他是楚家的仇人之子。”老人目露凶光,憤怒的朝著子俊說道。
“什麼?”綺雨不解的問道。
老人看了一眼綺雨,幽怨的眼神中噙滿著淚水:“揚州十日,嘉定屠城。”老人頓了頓,淚水模糊了自己的視線,眼前出現了二十年前的畫麵。
二十年前,大明王朝朽木難支,半壁江山落入清狗手中。清賊虎視眈眈,企圖順勢南下。當時揚州城岌岌可危,揚州太守為了廣羅人才,在城中舉行比武招親,一則為自己小女找一個乘龍快婿,二則選拔人才協同自己抗敵。消息很快傳開了,許多江湖義士紛紛趕至揚州城中參加比賽,其中兩名少年才俊脫穎而出,成為當時眾人議論的焦點。一個叫淩天青,另一個叫楚漢霄,兩人武藝超群,兼賦文采,常常一起吟詩作賦切磋武藝,羨煞旁人。更難得的是兩人決定結為異姓兄弟,可世事難料,兩人最終會師決賽,注定要爭得你死我活。兩人起初均點到為止,可漸漸地淩天青爭強好勝的個性顯露出來,招招致命,正當楚漢霄將要潰敗之時,揚州太守卻站出來宣布將小女紅袖嫁與楚漢霄,眾皆嘩然。原來是紅袖偷偷跑出來看兩人比武時,看見楚漢霄的俊毅凜然,不禁芳心若許,眼看楚漢霄即將要輸,便哀求父親為其做主,可正因為這件事淩天青逐漸憎恨楚漢霄。揚州太守自覺理虧,便提拔兩人分管兵權,共同操練軍隊。三年後,清賊揮兵南下,劍指揚州城。揚州太守與軍民同存,誓不投降。清賊久攻不下,頓時大怒,揚言城破屠城。揚州城的百姓知道後惶惶不可終日,此時楚漢霄站出來撫慰百姓,鼓勵百姓協同守城。於是軍民一心,搬石造弩,修城築溝,連連擊退清軍進攻,深得民心。此時同掌軍權的淩天青卻深感冷落,嫉妒之心油然而生。翌日,淩天青率自己軍隊擅自出城迎敵,楚漢霄得知此事,慌忙出城勸阻。不料淩天青迎敵是假投降是真,看見楚漢霄追來,暗下殺心,當下與幾個親信圍殺楚漢霄,取其首級贈與清賊。清賊命他為征南先鋒,不久便攻下揚州城。事後,順治加封其為平南侯,襲爵三世。殊不知這平南侯三個字後麵是多少的冤魂野鬼。而楚漢霄就是你的親身父親,淩天青則生下了這個孽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