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年的初雪,片片雪花從那陰白的蒼穹中飛舞落下,無風無雨,隻有潔白的花在天地間肆意綻放。漠沫披著純白錦緞如煙貂毛的落地鬥篷,黑長的直發未挽成髻,恣意的垂在身後搭在肩頭,在這一黑一白間是一種極端反差的同時又有一種來自於亙古的極致魅力,麵容不施粉黛,如雪似玉,波瀾不驚的眼眸裏隻剩下平淡,她置身於這個純白剔透的世界裏靜看著朵朵素花落下,消失,染白了枝頭,浸白了草叢,享受著純然的寧靜。
“王妃,”紫苑聲音踏著青石板而來,“漠尚書攜夫人和二位小姐登門拜訪,王爺請您過去。”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走。”
前廳,棗紅色的圓柱在一片銀裝素裹的景色裏顯得十分突兀,廳內,漠蒼岑和童婉婷坐在獨孤月的右下方,對麵坐著漠舒和漠瑤,主座上獨孤月閉著眼,轉動著扳指一圈又一圈,一片寂靜。
“王爺,臣是前來接小女回府的,多日叨擾還望王爺多多包含!”想起漠沫那次回去燒了清寂院後便再無回家的意思,宴會又和月王爺出入成雙,實在有悖倫理,豈不給人笑話!
獨孤月悠悠的睜眼,看了他一眼,又閉上眼不做回答。
“是啊,王爺漠沫這個丫頭沒什麼規矩,若是給您造成困擾,臣妾回去一定好好管教!”童婉婷陪著笑臉,想起那日在劉府被迫給她下跪的情景,牙根就咬得直響,即便她有武功,是月王妃又怎樣,難道她敢打她嗎?!
黒木雕刻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漠沫冷冷的聲音隨著風雪入內“大夫人想要怎麼管教我?”踩著雪花向前,蓮步款款,步步生花,鬢邊的長發墜在胸前,隨著步調輕微晃動,一路走來晶晶的雪花在漠沫的發絲上留下點點足跡,睫毛上閃著星點的冰晶,眼眸淡淡的掃視左右兩側的人,徑直的走向坐在上首的獨孤月行禮作福,“王爺!”
獨孤月牽起漠沫冰涼的溫度令他微微蹙眉又看著微濕的頭發,有些責備的開口,“又不撐傘?”語氣卻包含著滿滿的關心,漠沫抿嘴微微的笑了笑。
漠沫解下鬥篷,接過紫苑遞來的手爐,溫溫的熱感從手心慢慢的傳遍全身,走到獨孤月右邊的位置坐下,“不知父親這次前來所謂有何事?”
“漠沫,為父是接你回家的,你尚未出嫁就久居王府不合常理,對王爺,對你的聲譽也不好。”漠蒼岑字字說的都有道理,像是真切的為女兒考慮好父親。
“家?父親怕是弄錯了,我的家在我上次離開的時候就已經被燒了。”漠沫依然淡淡的回答,聽不出絲毫的感情。
“三妹,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漠府永遠是你的家!您說呢,王爺?”身著緋色繡花長裙的漠瑤轉頭如秋水的眼睛看著獨孤月,她也是幾年前獨孤月的愛慕者,現在雖然他不能直立但是月王妃的頭銜還是令各位千金眼紅的,可是哪知道會給一個粗俗的丫頭!
漠沫把她的心思看在眼裏,膽兒真是大,當她麵勾引獨孤月,“漠府從來不是我的家,又何來接我回家之說?”
“漠沫,你怎麼這麼沒規矩,別讓王爺笑話,快跟為娘的回家!”童婉婷板著臉說
“大夫人你不是我娘。”漠沫淡漠的看著發話的童婉婷。
“漠沫,不要胡鬧!”漠蒼岑聲音略微提高,“跟我回家!”上前就去拉漠沫,漠沫毫不留情的打開漠蒼岑伸來的手,眼光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起身準備離開,漠舒上前截住她的步子,“三妹怎能如此對待父親,即便她不是你父親也是你的長輩也應當尊敬,尊老愛幼這點禮節都不懂,怎能擔得起月王妃的頭銜?”
“漠沫,你如此的不守倫理,你,你真是丟我漠府的臉!”漠蒼岑站直身子,怒目而視。
“我明白了。”漠沫踱回座位上,把手爐放在桌案上,“你們今天登門不是接我回家的,是來找我麻煩的。好啊,既然你們如此的迫不及待,我們今天就慢慢算,正好讓王爺作證,誰都逃不掉。”漠沫靠在椅背上,冷漠的看著在場的人,存心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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