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期,晉國士大夫俞伯牙精通音律,琴藝超群,是當時著名的琴師。不過,俞伯牙雖然經常受到人們的稱讚,卻並不快樂。因為他發現人們總是說“伯牙的琴彈得真好”,卻說不出好在哪裏,更聽不懂那琴聲中透露出的深邃的情感。於是俞伯牙常常在無人時歎息道:“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一位知音人呢?”
想不到他的知音人竟然真的出現了。一天,俞伯牙奉晉國國君之命外出辦事,他乘船經過漢陽江口時,被優美的景色所吸引,便在船艙中彈奏起古琴。
當他彈奏完一首時,岸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多麼美妙的琴聲,就像這迷人的景色一樣令人陶醉啊。”俞伯牙心中一動,趕緊走出船艙,想看看是誰聽出自己在用琴聲描繪景色。
這時,他看到岸上站著的是個其貌不揚的樵夫,隻見這樵夫穿著一身打滿補丁的衣服,背上背著一捆木柴,手裏還拿著一把破舊的砍刀。
俞伯牙並沒有因為樵夫身份低微而輕視他,而是熱情地把樵夫請進船艙。在交談中,樵夫告訴俞伯牙自己的名字叫鍾子期,自小就十分喜歡音律,但是因為家裏窮,沒能接受正規的音律訓練,隻能偶爾偷聽別人的演奏“過過癮”。於是俞伯牙就讓鍾子期坐在自己身邊聆聽琴音。
俞伯牙想著高山彈奏一曲,鍾子期就聽出琴曲在描繪巍峨的高山;想著江河彈奏,鍾子期就感歎琴曲像流水一般婉轉。俞伯牙興奮極了,高興地拉住鍾子期的手說:“知音,你真是我的知音!”兩人當時就結為異姓兄弟,還促膝談心,都有相見恨晚的感覺。由於俞伯牙還有公務在身,最後不得不與鍾子期依依惜別。臨走前,他們相約明年這個時候還在這裏見麵。
時光飛逝,第二年臨近約定的日期,俞伯牙便向國君告假,但當時時局動蕩,國君懷疑俞伯牙要另投別國,就遲遲沒有答應。俞伯牙非常著急,他不願意對鍾子期食言,索性不再等待國君的批準,就私自收拾好行裝啟程了。
俞伯牙帶著幾個仆人緊趕慢趕,終於在約定的那一天來到了去年停船遇見鍾子期的地方。俞伯牙心情激動地站在船頭四處張望,可是卻沒有望見鍾子期的身影。有個仆人忍不住說道:“大人,誰會像您這樣把一年前的約定牢牢記在心裏,那人恐怕早就忘了這事了。”
俞伯牙堅定地搖搖頭說:“不會的,我和子期賢弟雖然隻認識了一天,但早已心心相印,他絕不會辜負我們的約定。我想他可能遇到了難事,無法脫身前來。”
聽到俞伯牙的話,幾個仆人麵麵相覷,再也不敢多說什麼。
大家又在船上等了一會,俞伯牙起身說:“我們去子期家看看吧,說不定他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
走出一裏地,俞伯牙看到路邊有個白發皓首的老者正在慢慢地走著,便上前去施了一禮,問道:“老伯,請問鍾子期家在什麼地方?”
那位老者卻用懷疑的語氣反問道:“你找鍾子期有什麼事?”
俞伯牙連忙解釋道:“我是他在京城的朋友俞伯牙,與他約定今日在江口見麵,可直到現在也不見他來,不知他究竟遇到了什麼難處。”
沒想到這番話竟讓那老人流下了眼淚,他說:“俞大夫,你終於來了。我是子期的父親,那年你走後,他就生了一場大病,臨終前,他對我說,讓我一定要把他埋在江邊。他還說,雖然不能活著與你會麵,聆聽你的琴聲,但死後還是要到江邊等你,要信守約言……你看到離江邊不遠的那座新墳了嗎?那、那就是他,是他在那裏接你啊!”
聽到這裏,俞伯牙悲痛地大叫一聲“子期賢弟”,便昏倒在地。等他被仆人救醒後仍覺得心如刀割。他跟著鍾父來到那座新墳前,看著那簡陋的墓碑上刻著的“鍾子期之墓”幾個字,不由得悲從中來。他將瑤琴取出,盤膝坐在墳前,傾盡全力奏出一曲《高山流水》,那悲涼、絕望的琴聲讓江邊的飛鳥倉皇四散,鍾父和幾個仆人也被琴聲感染,一個個淚如雨下。
一曲彈完,俞伯牙突然舉起瑤琴,用力摔到地上,珍貴的瑤琴竟被他摔得粉碎。他掩麵而泣,悲傷地說:“我唯一的知音已不在人世了,這琴還能彈給誰聽呢?”
從此,俞伯牙再也沒有彈過古琴,可是那首感天動地的《高山流水》卻流傳了下來。很久以後,當人們聽到這首古琴曲的時候,仍會為俞伯牙與鍾子期之間的友情唏噓不已。
一曲《高山流水》讓俞伯牙與鍾子期這對知音名垂千古。而所謂知音,便是兩人的心靈相通,無需過多的言語,便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聲,那種心靈的共鳴,傳遞出的是一份惺惺相惜的情誼。
知音是友情的升華,它不在乎時間的長短,距離的遠近,隻要相知,哪怕相隔千山萬水;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都能夠彼此理解,彼此關懷。也正因為這樣,知音才尤顯珍貴。倘若我們有幸尋覓到自己的知音,便一定要用自己的真情與真心去保養這溫暖而淳厚的情感,用心靈去應和對方,奏一曲人間至純至美的《高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