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這一套!郭致遠既已抓住了妖書案的本質,自然不會再被趙士禎這招抵死不認給難住,莞爾一笑道:“其實就算趙先生不,我也知道這幕後操縱者是誰!正所謂下熙熙皆為利來,下攘攘皆為利往,妖書一案,鄭貴妃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不出,她主導的福王集團的廢立計劃被迫打消,沈一貫操縱的浙黨看似強勢,實則聲望一落千丈,沈閣老代表的東林黨更是陷於囹圄之中,唯有勢力本來最為弱的太子黨勢力,不僅憑借此案鞏固了太子之位,還占據了暫時的主動權,正是妖書案的最大獲利者!那這妖書案背後的幕後操縱者就呼之欲出了,除了當今的太子殿下還能有誰?!……”。
趙士禎被郭致遠的話得張目結舌,不出半句反駁的話,這時他突然做出了一個郭致遠大驚失色的舉動,孱弱的身體快速得像隻猴子,就地一滾快速拿起地上的火銃對準了郭致遠,顫抖著手將打火石湊近燃火繩,有些猙獰地怒吼道:“你為什麼要逼我!我都已經承認是我做的,你為什麼還要逼我!我本不想殺你,但妖書一案的真相,隻有你一人知道,隻要我殺了你,那麼太子就不會再有危險了!……”。
望著黑洞洞的槍口,郭致遠感覺後背冷汗淋漓,雙腿發軟,他是知道這火銃的威力的,那棺材裏屍體的慘狀讓他想起來就不寒而栗,他也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自以為勝券在握,不想這趙士禎卻對太子如此愚忠,居然不惜與自己同歸於盡。
當務之急還是要穩住趙士禎,郭致遠連忙道:“趙先生,你且聽,我知道你忠於太子,可我也並非要對太子不利,否則剛才就將你送順府了,更沒有必要將其他人支開,如果你殺了我,我外麵的同伴肯定會把你抓起來送進順府,到時候錦衣衛順藤摸瓜,肯定會懷疑到太子身上,你這樣做反倒是害了太子……”。
趙士禎聽郭致遠得好像有點道理,也有些猶豫起來,突然臉色一變,目光閃過一絲憤恨:“順府尹楚弘綱正是鄭貴妃的親信,你們既然是楚弘綱派來的捕快,想必也是他的心腹,今栽在你們手裏,早晚是個死,還是先殺了你,我再自殺,大家一拍兩散!”
郭致遠隻好再次使出韋寶的大笑神功,哈哈大笑起來,果然這一笑把趙士禎給笑糊塗了,皺了皺眉頭道:“你這兒為何無故發笑?……”。
郭致遠大笑著搖了搖頭道:“趙先生誤會了,在下並非楚府尹的心腹,腰牌也是‘借’來的,更和鄭貴妃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家父乃前禮部侍郎郭正域,被當朝首輔沈一貫陷害,汙蔑為妖書案的嫌疑人,今早上已經被捉下獄,我一路查探妖書案的始作俑者,隻是為了洗刷家父的冤屈。”
趙士禎狐疑地上下打量了郭致遠一番,他與郭正域不算很熟,但也打過幾個照麵,細細端詳郭致遠的樣貌,果然和郭正域有幾分相似,知道他並非假冒,而郭正域雖非太子黨人,但曾為太子講官,自不可能害太子,這才徹底信了郭致遠的話,將火銃放了下來,讚歎道:“郭侍郎有子若此,真是讓我等羨慕。這次妖書案我本為打擊鄭貴妃集團,不料反遭沈一貫倒打一耙,讓沈閣老與郭侍郎遭了秧。既然事情由我而起,也不能讓郭侍郎替我背黑鍋,待我將家事安頓好,我自會去投案自首,將所有罪責攬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