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徐光啟倒是沒有馬上出言拒絕,此時他的心裏也是十分糾結,一方麵他覺得郭致遠年輕有為,見識不凡,又有過硬的背景,確是值得輔佐之人,另一方麵他又有些不甘心,跟郭致遠走就意味著徹底放棄了自我,將來再如何也不過是一謀臣,這讓自視甚高的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經過一番內心激烈的掙紮,最終徐光啟還是婉拒道:“公子盛情,在下十分感念,在下為明年春闈已準備多時,此時放棄著實可惜,若是明年再次落榜,在下必定去尋公子,為公子效力!可否?……”。
郭致遠一聽這話,心裏就涼了半截,因為他知道曆史上徐光啟明年春闈就能中進士了,自己再想打他的主意就基本不可能了,隻得暗歎一口氣,苦笑道:“既是先生心意已決,子唯有預祝先生明年高中榜首,前程似錦了……”。
接下來幾,郭致遠還不死心,差不多來拜訪徐光啟,郭致遠專選徐光啟感興趣的話題聊,倒是相談甚歡,讓徐光啟對郭致遠評價更高了,但隻要郭致遠流露出招攬之意,徐光啟就是一臉的糾結,不是顧左右而言他,就是拿之前那套辭來搪塞。
過了幾日吏部的正式任命公文終於下來了,果然是外放福建古田縣縣令,而沈鯉舉薦郭正域出任甘肅巡撫的奏折也被萬曆批準了,父子兩都要離京外放,倒成了京城的一段佳話。
如今郭致遠對服徐光啟已經有些心灰意冷了,隻想著離京之前最後再做一次努力,就再次來到鬆江會館,徐光啟都快把房間當成工坊了,這幾日已經把自行車的框架做了出來,各種器械零件也鼓搗出不少,忙得不亦樂乎。
見到郭致遠到來,徐光啟又要拉著他探討自行車的製造問題,郭致遠卻顯得興致缺缺,拱拱手道:“徐先生,在下已經接到吏部正式任命,不日之內就要啟程離京赴任,此次是特地前來就是向徐先生辭行的……”。
徐光啟神色一滯,明顯有幾分不舍,最後卻隻是客套地道:“那在下就隻能預祝郭公子一路順風,前程似錦了!……”。
一時間氣氛又有些尷尬了,郭致遠心隻能下猛藥了,就咬了咬牙道:“徐先生,先生之大才,子深感欽佩,卻為何屢試不中呢?個中緣由,不知先生可曾細想過?!……”。
徐光啟眼中就閃過一絲惱怒,這不是揭人傷疤嗎?如果不是這幾日與郭致遠聊得十分投機,他隻怕就要拂袖送客了,就有些尷尬地道:“或許是在下才疏學淺,難入考官之眼,又或是時運不濟,世事無常,誰又能必中呢?……”。
“非也,非也!”郭致遠連連搖頭道:“先生之大才,莫區區一進士,便是高中狀元亦是輕而易舉,先生之所以屢試不中,實因當今朝廷科舉製度腐敗,朝堂之上黨派紛爭,上位者忙於爭權奪勢,用人唯親,才致使先生這樣的大才被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