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概五分鍾的樣子,歐龍才放下手中的報紙,然後伸手摘下眼鏡,慢慢地抬起頭來。
他的眼神在蘇遇暖的臉上落定的那一刻,手中的眼鏡砰地一聲掉落在地上,一副名牌眼鏡就這樣給摔碎了。
蘇遇暖擰了擰眉頭,剛想說他的眼睛,誰知道他竟然起身衝了過來,按住自己的肩膀,激動地喊道:“童月,童月,真的是你??月兒……”
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蘇遇暖已經被那人一把擁進了懷裏,力道之大,緊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直到自己被勒得差點斷氣的時候,蘇遇暖才用力地將他推開。
“伯父,你認錯人了,我不是童月。”
童月是她的母親的名字,隻是歐岩的父親怎麼會認識自己的媽媽呢?而且還居然叫月兒?
難道她們以前是舊識?還是什麼?
歐龍已經激動得有些不能自己了,他的眼中泛著淚光,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蘇遇暖簡直有些不敢相信,她沒有想到那個進門給你感覺那麼威嚴的人居然還會有這樣的表情。
“你不是月兒?”
蘇遇暖抿了抿唇,輕聲道:“想必伯父認錯人了,童月是我媽媽,我聽我爸爸說過,我和我媽媽長得很像,你是不是把我當成我媽媽了?”
聽言,歐龍這才反應過來,定了定神,將她看了幾眼。
不!這不是童月,這麼多年過去了,雖然她和童月長得一模一樣,可是……她比童月還要美,而且這麼多年就算是她,也已經是一個跟他一樣,頭發半白的老婦人了。
怎麼可能還會這麼年輕呢?
她……原來是童月的女兒,竟是童月的女兒,怪不得……
怪不得自己的兒子會栽在她的手上,想當初……他就深深在栽在了童月的手上啊。
就算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忘不了她,那笑時的天真模樣。
“你是童月的女兒?”歐龍回到椅子上坐下,然後指了指自己麵前的椅子,蘇遇暖應景地走過去坐下。
“嗯。”蘇遇暖點點頭。真是沒有想到,歐岩的父親竟然和自己的媽媽是舊識。
“那你的父親是誰?”
“蘇齊聯。”雖然有點疑惑,但是蘇遇暖還是毫不保留地告訴了他,如果說剛進門的時候他是一個威嚴的人,可是現在他已經變了,似乎在一瞬間就蒼老了那麼多,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失戀的少年,抑或是一個蒼老的父親。
在他的身上,眼裏,都能看得到些許痛苦。
“蘇齊聯?”聽到這個名字,歐龍的手忽然緊握,眼神變得有些不甘起來:“月兒,最後竟然真的嫁給了蘇齊聯?”
“怎麼了?伯父,你認識我的爸爸和我媽媽?”
“哦……”歐龍這才回過神來,輕聲說:“以前和你媽媽是同學,這麼多年沒見了,你媽媽……她……她過得還好嗎?”
聽言,蘇遇暖就好像被碰到了傷口一般,低下頭去,低聲道:“我……媽媽去世了。”
這一聽,歐龍差點就坐不穩了,“你說什麼……月兒她……去世了?”
“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已經去世了,她走的時候,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30歲。”
歐龍的眼中略有濕意,但在晚輩麵前,他還是忍住自己的淚意,顫聲問:“你媽媽是怎麼去世的?”
“得了一種怪。”
“什麼怪病?”童月的身子骨一向不好,這他知道,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童月會這麼早就走了。
“醫生也說不清楚,隻是要一直接受治療,可是……我們家沒有那麼多的錢,所以我媽媽親手撥了氧氣罩。”
聽到這裏,歐龍再也忍不住,心底深處好像被什麼狠狠刺過一番,他的臉色變得鐵青,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
“伯父?”蘇遇暖見他咳得好像快喘不過氣來一樣,趕緊站起身扶住他的身子,然後輕拍著他的背,“您怎麼了?”
“咳……”歐龍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站在門外的嚴伯聽到了,趕緊不顧一切地推門進來,見到這一幕,忙上前扶住歐龍,然後將蘇遇暖推開!
蘇遇暖被這麼一用力一推,差點撞到桌角上,她嚇得趕緊伸手去扶差角,感覺自己的手一疼,好久才站穩了腳根。
嚇死她了……幸好沒有撞到肚子,要是真的撞到肚子……她肚子裏的孩子可怎麼辦?
驚魂末定地站好,之後就看到嚴伯從口袋裏掏出一小瓶藥來,然後給歐龍喂下,咽下一顆藥之後,喝了點水,歐龍才稍微好了一些。
嚴伯將藥收起來,之後便不悅地瞪著蘇遇暖,厲聲道:“你到底說了什麼?居然惹得老爺這麼生氣,你……”他還想再說下去的時候,卻被歐龍抬起的右手阻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