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犧牲,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甚至不是其他種族可以做到的。
任何英雄在這種犧牲麵前,都隻能退讓。
但薑劫例外。
親自參與擊殺阿克蒙德,一人之力力挽狂瀾殺死阿爾薩斯和十萬亡靈災,建立被遺忘者國度,穩定北極秩序,複活熊半神兄弟,參與擊敗夢魘之王哈維斯,將拉格納羅斯趕回家,親手殺死奈法利安,終結黑龍軍團在東部大陸的統治。
他還阻斷了叢林巨魔的陰謀,阻斷了森林巨魔的陰謀,阻斷了冰霜巨魔的陰謀。
一萬年前崩地裂後,艾澤拉斯再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英雄。
哪怕追溯到一萬年前,也隻有瑪法裏奧才有資格和薑劫並列。
然而一萬年前那一戰,人類不曾參與,獸人不曾參與,在場大多數種族都不曾參與,自然無法感同身受。
在大多數人的心中,薑劫比瑪法裏奧更值得尊敬。
所以現在,他們沉默了。
他們在等待這兩個人作出選擇。
也隻有這兩個人有資格作出選擇。
希洛瑪一言不發。
她甚至沒有在意該誰來敲響甲蟲之鑼。
她陷入了回憶。
她在回想一萬年前的那一幕。
薑劫抬頭,看向空,看向無垠的沙漠。
人在仰望空的時候,知道了什麼叫永恒。
但很少有人有機會踏足真正的星空。
大多數人能夠踏足的是另外兩個永恒:
一個是海洋,一個是沙漠。
那些常年在無盡之海漂泊的船員,知道什麼叫孤獨和寂寞,但即便是庫爾提拉斯年紀最大的老船員,在來到希利蘇斯之後,也會感慨海洋是多麼的溫和。
希利蘇斯,這裏到處吹刮著的幹風,一眼看不到邊的荒漠,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生命。
看到這片亙古不變的沙漠,他知道了什麼叫永恒。
他感受到了時間的力量。
他對於那種對抗時間的力量,更加傾佩,前所未有的傾佩。
千年如一日的堅守,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希利蘇斯的暗夜精靈,也換了一批又一批,從始至終一直在堅守的,沒有幾個。
希洛瑪是一個。
怎樣的堅定意誌,能讓一個人對著這麵牆,堅守了一千年?
薑劫無法想象。
於是他麵對著希洛瑪,麵對著甲蟲之牆,倒退了三步,靜靜等待。
他如果開口要求親自敲響甲蟲之鑼,完成這曆史的一刻,被千百代後的人永遠銘記,相信你沒有人會反對,希洛瑪也不會。
這位高階女祭司,肯定不會在意這些。
但薑劫在意。
在這位值得尊敬的女祭司麵前,薑劫知道自己也是渺的,不值一提。
他選擇退讓,選擇等待。
在他看來,希洛瑪就是曆史,她就是永恒。
這一等,就等了半個時。
回憶很漫長,但終於還是結束。
希洛瑪笑了笑,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薑劫身上。
薑劫伸手,取出了流沙節杖,交給她。
希洛瑪沒有推辭。
一千年了,一切就像一次輪回。
千年前她親手塑造了這麵牆,那麼千年後的今,自然應該由她來推倒它。
豎起它,是為了對抗其拉蟲族;
推翻它,也是為了對付其拉蟲族。
千年暗夜精靈和四大守護巨龍軍團傾盡全力,也無法擊敗其拉蟲族,最終隻能選擇將它們困住;
但千年後的今,艾澤拉斯各族齊聚一堂,力量遠比當年的聯軍還要強大,她看到了希望。
她緩緩地步上了銅鑼的基座,深深地吸入了一口幹燥的空氣,然後來到了平台的頂端。
片刻的沉疑之後,她用盡全身的力量,舉起節杖,敲響了那麵古老的銅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