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回首難再見(1 / 1)

◇何林

最近,網上關於80後作家與主流文化圈的爭議頗受關注,有人說他們的作品是一種“快餐文化”,沒有深度,一閱之後,很快就會忘記他們的存在;有人說他們的作品新奇,代表了中國文學的新生力量。因此我重溫了80後作家之一的郭敬明的代表作《幻城》。

《幻城》勾勒的是一個純粹靠想像營造出來的恢弘場景,或者說是另外一個完整的世界。這裏有白色血液,白色瞳仁的冰族;有紅蓮遍地綻開的火族;有一落十年的飛雪;也有既定的規則和觀念。僅由故事的表層,也許會不由讓人想起《哈利·波特》、《魔戒》或《聖傳》。但是撥開魔幻的外衣,就會察覺出一個滿眼憂傷的少年的歎息。

卡索不想做王,他渴望自由,但生活不會以他的意誌為轉移,他必須做王。卡索的弟弟櫻想幫哥哥解脫,最終卻倒在了血泊裏。命運還是按照既定的程序運行,卡索不可避免地做了王。但年輕的王視自己的弟弟為一切,所以他率領英雄們踏入禁地,冒著生命危險,決心求得仙藥把弟弟複活。在曆經千險,付出巨大犧牲之後,得到的卻是遺憾的結局。

讀《幻城》越久,心中那模糊的感覺就越來越強烈,也許,卡索與櫻在本質上就是同屬一個人。他們代表了一個人內心世界的兩個相對的側麵,卡索象征著責任感、信念、自我約束;櫻則代表了欲望,追求自由的本能;這兩者缺失,對方都注定不會完整。《幻城》講述的是一個關於人類本質的寓言。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城市,但不是每個人都知道那其實隻是幻城。遊走在這個城市,像血液流淌在血管中,沒有目的地,每次流過的地方都已曾經經過,步伐一樣,痕跡也一樣,末了卻還是忘記了曾經來過。困惑、徘徊,就是逃不出這座幻城;憂鬱、不知所措,太久的壓抑,結果卻是繼續的忍耐。原來的性格中的棱角漸漸磨平,最終連哭的勇氣也沒有,像風中凋謝的秋葉——生命在延續中消失殆盡。

當我們是春天的綠葉,帶著絲絲悸動,將要迎來的是夏的火熱、夏的激情、夏的衝動。就在那陽光格外明媚的季節裏,我們遇到了生命中那個讓自己義無反顧的生命,和他(她)在一起時,沒有彷徨,沒有疲憊,更沒有頹廢和空虛。如同一個完整的生命,在夏日的舞台上,我們盡情地揮灑著汗水與歡笑,舞得酣暢淋漓。秋風輕起時,一切歡笑和喧嘩都會漸漸平息,曾經遙遠的未來匆匆而至。越過年輕、無知與幼稚,然後我們大多選擇了分離。夜裏,獨坐曾經的山坡,淚隨著流星劃過不可觸摸的天際,攤開掌心,托住最後一滴,這雙手曾經把握住的卻是溫暖。當冬霧迷蒙時,我們已記不清對方的身影,想不起對方的麵容,一切猶如夢幻。

我不知道恢弘的《幻城》是如何在作者的腦海裏砌就,隻知道那一段段文字在我的腦海裏渲染了一幅又一幅絕美而憂傷的畫麵:如雪般的花瓣紛紛揚揚落下,又在一陣陣鋪天蓋地卷起的風雪中翻滾、掙紮、埋葬,雪鳥在空中長鳴,淒厲而絕望,破碎的目光伴著同樣破碎的星光,在悲涼的夜裏踏著翩然的舞步,久久徘徊在寥寂的屋頂和那寂寞人兒的肩上,卡索不知道結局的名字叫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