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漸漸停了,雨卻毫無征兆地撲麵而來,豆粒般的雨點砸在平涼將士的臉上,他們卻沒有絲毫動容,隻是雙眼宛若惡狼般,緊緊盯著撲麵而來的西域騎兵。
竇柏豪第一個動了,他戰刀微微一豎,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的殘月長刀,忽悠在前,忽悠在後,忽悠在左,忽悠在右,頃刻間化作無數雪花似的刀片,飛速旋轉起來,而且越轉越快,刀光覆蓋在以他為中心數十米處,四周的西域騎兵瞬息間便紛紛被絞殺,就連一聲哀嚎都沒發出。
平涼士兵士氣大震,紛紛砍向魚躍而來的西域騎兵,雖然西域騎兵人數占優,但平涼士兵個個穿著霸天鎧,除非被割到咽喉,否則難以殺死。一時間雙方竟然進入了膠著狀態,互相拚著體力,拚著刀法,拚著殺氣,一個個生命頹然倒地,卻遏製不住雙方越來越高漲的殺氣。
竇柏豪功夫著實不弱,他仿佛一台戰場上的生命收割機,僅僅數息時間,倒在地上的西域騎兵已經過百,竇柏豪使勁喘了一口大氣,而後眼中泛著冷光,繼續朝西域騎兵發泄而去。
天色雖然已經漆黑,但巴托卻感受得到平涼軍中那道淩厲無比的殺氣,仿若死神降世,令眾人無比心頭寒栗,他微微撫了撫手中雙刀,看了孟仲一眼。
孟仲微微點了點頭,巴托便領手下一萬騎兵,全部衝進了殺場之中。
一萬騎兵的加入,讓形勢立刻發生了變化,西域騎兵幾乎是十人對抗西涼軍一人,盡管西涼軍裝備精良,卻也紛紛被砍殺。
但竇柏豪周身十米之內,卻無一人敢至,巴托見狀,長嘯一聲,提刀而去。
巴托的身法極快,但他揮舞盤旋的刀光更快,而且一刀快上一刀,雖然隻比上一刀快上半拍,一連三十六刀,竇柏豪被逼得毫無還手之力,隻能來回躲閃。
巴托正要上前繼續砍殺,突然一道刀光閃過,那刀光閃現著無比淩厲的光芒,勢不可擋而且無可挑剔,巴托腦中仿佛無數個焦雷瞬間爆炸,不知如何是好,他隻是本能地一側身,雖然躲過了他這輩子遇到的最恐怖的襲擊,卻將一條胳膊永遠地留在了茫茫大草原上。
這一刀過後,巴托麵前卻早已經不見了竇柏豪的身影。
“無極宗的撼天一刀!”巴托吐了口唾沫,對丟掉的胳膊根本不以為然。
竇柏豪失去了蹤影,很快一千平涼士兵便被誅殺殆盡,不過卻也帶走了三千西域騎兵的生命。
孟仲看著戰報,微微皺了皺眉頭,平涼軍留下了一千守軍斷後,竟然讓西域騎兵折損近萬,而且平涼軍那威力巨大的巨弩,也全被焚燒!若不能全殲敵軍,此戰他們可算是敗了。
隨即孟仲看了看巴托,他被砍掉的地方,裸露出的肌肉還在不停地顫抖著,但他麵色卻沒有絲毫疼痛,他隻是對孟仲道:“適才那平涼軍的將領是無極宗的人!”
“若不是老夫看錯,那人應該是昔日張茂手下的心腹愛將竇柏豪!他竟然是無極宗的人?”孟仲微微一驚。
“看刀法絕對錯不了!那絕對是撼天一刀,我就是瞎了眼也絕對不會看錯!”巴托道。
孟仲微微思考了一番,卻道:“巴托將軍先回去休息吧!戰機稍縱即逝,失不再來!我軍當立刻追擊,全殲平涼軍!”
巴托卻搖頭道:“少一條胳膊,不過少用一把刀而已。無妨,不殺幾個平涼兵,難解我心頭之恨!”
孟仲也不好多言,便令手下為巴托包紮了一番,隨即下令道:“全軍不作休息,全速追擊逃脫的平涼軍!”
陳子軒大軍此刻已經快退至蒲昌山山口,陳子軒一路上雖然快馬加鞭,卻在擔心竇柏豪的安全,竇柏豪決意留下斷後之時,那堅毅的眼神告訴陳子軒,他對陳子軒絕對是忠心耿耿。
陳子軒歎了一口氣,現在他就是希望竇柏豪能活下來,若是竇柏豪能回來,他日後必然重用,不過如今還不見竇柏豪身影,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陳子軒思索之時,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陣馬匹的嘶嚎聲。
陳子軒忙命人點起火把,但見前方七八百米處,早已經排好了上萬西域騎兵,就等一聲令下,而後衝殺平涼軍。
陳子軒忙下令道:“五千身著霸天鎧的步兵列於前陣,五千弓手列於後陣,其餘五千步兵立於中軍,互相策應,準備迎敵!”
平涼軍騎兵已經被打殘,剩餘的兩萬步兵在連日廝殺中也損傷了三四千,又留下一千斷後,如今也隻剩一萬五千步兵了。
平涼軍雖然奔波了一個多時辰,卻都無甚倦意,頃刻間便布陣完畢。
但對方的騎兵卻遲遲不衝殺,似乎在等什麼。
陳子軒暗叫不好,想必對方的騎兵是等著後方追兵至,再前後夾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