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是非山莊那群敗類從此就該銷聲匿跡了,我們幹杯!”桑蓉率先響應,寒玉笙和蘭燼落也先後舉杯,略一觸碰後各自飲盡。

沐墨瞳才放下杯子,旁邊就傳來叮囑:“你身子還沒好,這一杯過後不可多飲了。”

有些無奈的轉向說話的人:“我看起來很像小孩子嗎?”

“不是很像。”寒玉笙搖了搖頭,幾分打趣的口吻,“有的時候根本就是。”

沐墨瞳氣結地轉過頭,原本已然改觀的印象立即被拋到腦後。

耳邊卻傳來一聲輕笑。

“這位姑娘。”小二突然端著一壺極品醉春秋走過來停在他們桌邊。

“小哥,這酒不是我們叫的,你是不是弄錯了。”桑蓉提醒道。

“沒、沒弄錯。”正是剛才挨訓的小夥子,滿臉憨厚的笑容,撓了撓頭,說道,“是那邊那位公子請你喝的。”

幾人循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角落裏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藍袍的年輕公子,原本很不起眼的衣著,偏偏因為那極為挺拔的身形而顯得鶴立雞群,沒錯,那人坐著也能透出一股鶴立雞群的味道。

“我們不認識他。”見幾人俱一副茫然,桑蓉說道。

“那位公子說不認識沒關係,這壺酒是因為聽了剛才姑娘那番精彩絕倫的言論而請你喝的。”小二轉述道。

精彩的言論?桑蓉回想自己什麼時候發表過這樣的言論了?難道是剛才打抱不平時脫口而出的那段黃鼠狼和雞?

“……那好吧,你放下吧。”有便宜不占那是白癡,人家既然都送到麵前來了,就斷沒有退回去的道理,桑蓉點了點頭,示意他把酒放在桌上。

小二放下酒後卻並沒急著走,而是在桌邊頓住,雙手搓了搓衣角,半晌才說:“還有……姑娘,剛才謝謝你,你是個好人,要不是你,說不定我就被掌櫃的趕出去了。”

“小事一樁,不用放在心上,不過跟著那樣的老板以後可得小心一點——不如我給你點藥,包準把黃鼠狼毒得死光光,免得以後禍害雞群?”桑蓉三句話不離本行,極力推銷起毒藥來。

“姑娘好意小的心領了,後院老鼠多,還指望著它逮老鼠呢,到底沒幹過什麼壞事,還是留著吧。”小二倒是不覺得那黃鼠狼有多麼罪大惡極,連連擺手。

沐墨瞳從那年輕人身上收回視線,一縷極其微弱的神思自眼底湧現。

雖然隻是個側麵,隔著店內人影綽綽,依舊感受到他渾身散發出一股軍旅之氣,而且那身形極似百裏棠溪。按道理身為雲麾將軍,他此刻應該在京城,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然而隨著帝駕親臨廣陵,似乎有的事情已經漸漸超出正常的範疇,遠非她能預料了。

客棧院子後麵是一片挺立的竹林,千百杆枝節掩映,翠色欲滴,這客棧的老板倒是別具心思,不僅於其間夾雜嶙峋碎石,穿插小巧假山,更是在竹林後置了一塊小池塘,映著朦朧月色,波光粼粼,更有風中搖曳生姿的竹影,別有一番景致。

軟底錦緞繡鞋在地麵落下,闃然寂靜無聲,長長的裙幅拖在身後,一路迤邐,穿過林間牽絆扶疏的竹葉停在池邊。夜間露水特有的沁涼已浸染鞋底,濕氣透了過來,她也不以為意,裙子一撩尋了塊大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