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明康其實在丟下陸雪兒不管的那一刻就後悔了,可陸雪兒這女人不給她一點教訓,她永遠不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麼。
他可以很肯定,陸雪兒依然還不明白他為何在生氣。
隻是,仔細想想。
不過隻是一個朋友,他怎麼就說生氣就生氣了,想來真是幼稚又可笑,陸雪兒至少還沒重要到讓他如此幼稚的地步。
可當年明康接到來自於醫院的電話,得知陸雪兒受重傷在醫院時,骨子裏的害怕和擔心遠遠超出年明康的想象之外。
他在乎,他緊張,又是那麼重視陸雪兒,否則也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生她的氣,到最後釀成大禍。
陸雪兒被楚亦飛帶走之後,楚亦飛為了泄氣,才不顧什麼不打女人的原則,狠狠的把陸雪兒給教訓了一頓。
醫院裏。
清清楚楚瞥見陸雪兒慘不忍睹的麵龐時,年明康心瞬間擰在一塊的痛,連呼吸都疼。
他自責懊惱,想不到因為自己一個幼稚愚蠢的舉止就把陸雪兒給傷成了這樣……
林訓在旁,幸災樂禍,甚至還煽風點火,極力挑起年明康和楚亦飛之間的戰爭,“楚亦飛這個王八蛋,簡直不是人,把自己的女人打成這樣,豬狗不如。他這不也是把少爺你不放在眼裏,公然的挑釁。就算少爺能忍,我們也不能忍,厲爺更加不能忍外人欺負到少爺的頭上。”
林訓怒氣衝衝的要替年明康出頭,以表真心,而他的嗓門也驚擾到了剛剛睡下的陸雪兒,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陸雪兒,雙眼發黑,眼眶周圍全是淤青,緩緩睜開視線,劇烈的疼遍布而來,仿佛全身上下散架般痛得再也無法痊愈。
她還活著嗎?
陸雪兒透過眼縫,意識到她還有在。
伴隨著耳畔年明康淩厲冷徹的話語響起,越發可以確定,她還有氣息尚存。
“都給我出去,我自有安排。”他的決定還輪不到一個屬下指指點點。
陸雪兒聽到他聲音,卻看不清楚他的人,眼睛睜開時,疼痛得無以複加,甚至這會兒還帶著一點兒怨氣,憎恨年明康。
假若他能把她送去學校,被揍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可偏偏他就是發無名火,把她給扔在了半路上。
思及此,陸雪兒心下特別難受,身子緩緩的背對年明康,不樂意見那張討厭的臉。
年明康也不知該說什麼,方寸大亂的不知所措,心痛,卻什麼也不能替她做,沒有親眼見過她身上的傷,但可以想象出楚亦飛絕非那麼容易的放過她。
年明康輕輕扳正陸雪兒的臉,正對著自己,舉止很輕,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她。
他想看看她的傷,棉被下的身子,到底傷成什麼樣,哪怕明知道是慘不忍睹,也想知道此時的陸雪兒究竟有多疼。
陸雪兒賭氣的不說話。
年明康沒立場可說,隻是堅持掀開了她的衣底,背部和腹部上的淤青幾乎不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陸雪兒那麼嬌生慣養,不能容忍一點點痛的人,竟然遭受著如此重重的挨打,暴揍。
年明康的愧疚和難受幾欲要將他的心給撕裂成兩半。
“這是活該的,也好,從此我和楚亦飛互不相欠。”
率先開口的人反倒是陸雪兒,虛弱的嗓音裏不是消極,反而是釋懷。
一直以來揣在心裏的不安和煩亂,反而因為楚亦飛的動手,徹底的打斷了唯一的虧欠,結婚當天讓楚亦飛,楚家顏麵掃地的愧疚全然自心頭一掃而空了,她不再欠楚亦飛任何東西。
不怪楚亦飛的心狠手辣,卻讓陸雪兒看清楚一個事實,她孤軍奮戰的,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
哪怕是年明康,也終究不是她可以依靠的人。
“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去買。”年明康話語冷岑,也很平靜,平靜得好像不曾發生過任何事情。
年明康越是冷靜,其實揣在心裏的苦楚和憤怒越是膨脹得快爆發,但這個時候至少不能讓陸雪兒跟著情緒激動。
“我還有什麼心情吃呢,什麼都不想吃。”虛弱的陸雪兒,儼然乖巧的小貓般匍匐在病房上。
在她眼裏年明康的冷靜,是對她不在乎的表現,他怎麼可能會在乎?或許,打心裏是希望她受點教訓吧。
陸雪兒不想往下想,突發奇想的想到了什麼,道,“我想吃甜筒,身體冷一點,或許就不會那麼痛。”
全身上下,她真的很痛,但在年明康麵前她不敢吱聲,好像一旦開口說痛,年明康就會取笑她,她被取笑得夠了,還是少說話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