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徐寧說聲:"不好!"趕將身子一偏,虧他讓得快,已在肩膊上擦了一下。曹德彪看得真切,怕徐寧有失,趕速走過來,向當中一隔,說道:"今日天已過午,咱們明日再來比較罷!"二人聽說,各人收了手。徐文豹就衣架上拿了衣服,換好下台。曹德彪父女及兩個教習,也自下台回莊。黃天霸等自不必說,也是回轉客店。曹德彪到了家中坐下,歇了片刻,即向女兒月娥及徐寧、石勇兩個說道:"咱們打了這幾日擂台,還不曾遇見勁敵。今日這姓徐的,倒有些紮手。方才徐師傅,若再與他交手下去,恐伯要敵不過他了。"徐寧道:"若不是台主那樣隔開,真個有些敵不上來。但是明日怎樣設個法兒,要敗他一次才好。"月娥在旁,也道:"石師傅,且待你敵他,看是如何?咱再與他較量一次,便可分其高下了。"曹德彪道:"我兒,你可不要小視於他,就是與他比試起來,也須仔細才好。縱不能勝他,也得要與他不相上下,方才不被人笑話。那時為父自有主意。"月娥答道:"女兒自當遵爹爹之命。"說了一會,也就各自用膳,不提。
再說蔡天化自從在河南勾欄中住下,戀著一個妓女,倒也不想法各處采花。卻住了半個多月,有些不耐煩起來。這日出門,到街坊上閑遊,忽然聽人傳說,東安縣現在擺設擂台,為的是招贅女婿。蔡天化聽了這話,心中暗想道:"這擺擂的人家,那個女兒,想必是色藝俱全。咱何不到那裏去會她一會?若果真美貌,咱打勝了她,定然給咱做老婆;咱也落得有個色藝俱絕的家小,也可幫助幫助。好在咱在這裏沒有一些兒事,不但將她打勝,可以得個好老婆,咱還可以格外響名。"主意已定,即日由河南動身,日夜兼行。不到六七日工夫,已到了東安縣內。當下落了客店,就從各處打聽了一回,聽說有個徐文豹,現在那裏打得不分勝負。他聽在肚裏,暗道:"這姓徐的,難道有三頭六臂嗎?俺若不到此,由他逞能耀武;俺既到此,可不能讓他逞能了。"想了一回,也去擂台下看了一會。這日卻因曹月娥果真感冒風寒,不曾上台,那擂台上麵,可掛著一麵白漆粉牌,上寫著告白:"暫停一日"。蔡天化看了告白,當夜就思量曹家去走一趟。如果見著曹月娥,果真是好,他便放出采花的手段,與他暗戰一番。又想道:"俺既然到此,且等他明日上台,俺將他打敗下來,還怕不是我的受用。若是今夜就去,倘被他知道,反敗了咱的英名。"因此一想,遂未前去。這也是曹月娥應該不被汙辱的,天化死期將臨。所以古人說得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蔡天化向稱采花魁首,今日忽然動了這個念頭,未去汙辱曹月娥,要想爭那英名。
閑話休表,卻說隔了一日,曹月娥的感冒已是大好。先著人到台上,將告白牌拿下。那時來打擂的,並那些小本營生的,熱鬧異常。蔡天化此時也到了擂台場內,卻因人多擁擠,不曾看見黃天霸等人在此;就使他會想到,他又倚恃著自己武藝。又因黃天霸等拿過他兩次,均不曾捉住他,及至酒醉,誤為捉住,仍舊被他掙脫,他所以將黃天霸這幹人,也不曾放在心上。倒是黃天霸等,雖然在此看打擂台,卻刻刻留神,防著他到此。可巧賀人傑走出茶棚小便,瞥眼瞧見一人走過,好象蔡天化。他將溺也不解了,就躡足潛蹤,尾隨在後,遠遠的跟了過去。仔細一看,真是蔡天化,已進了那茶棚坐下。他便趕急飛跑,回至茶棚,打了個暗號,告訴眾人。大家聽說,還未開口,隻見黃天霸等要奮勇出去,預備去捉。萬君召一見,即刻將天霸攔住,說道:"老兄弟!還不曾到時候,且不要空了手足!"你道這是什麼話兒?原來萬君召說的,不要空了手足這句話,就是不要空捉了他--將這捉字拆開說成"手足"二字。黃天霸聽說,隻得耐住性子,坐在那裏看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