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要讓薑雲昭好好聽話,到現在,三年過去了,你們倆姐妹也沒有一個真正成為他心尖上的人。”太後不緊不慢,卻字字刺耳,“你們自己的幸福,要自己維護,自己爭取。”
皇後歎一口,頗為失落:“要論寵愛,也就是莊如意了。”
賀留君聽到莊如意就恨得牙癢:“昨日若不是莊如意阻攔,那洛氏哪能這麼容易沒事。遲早要除掉那個莊如意。”
“嗬。”太後輕蔑地冷笑一聲,“留君還是太年輕了啊。”
“母後……?”
太後抿一口茶:“她不過是個女人,一個女人能占多大的分量。重要的是她莊氏在南詔的地位,南詔那些蠻子,可是當莊氏是神的後人呐。這份力量,會讓人找到勇氣。”
“母後的意思是,”恬嬪揣度太後的話,不一會就明白,“怕陛下借助南詔莊氏的力量,對我們賀家不利。所以,孩兒若是想保住自己的地位,保住孩兒的夫君,就要使陛下遠離莊氏的力量。因為沒了力量,就沒有勇氣,沒有勇氣的人,就對我賀氏不再有威脅。”
太後滿意地點點頭,留君雖然有些衝動,但確實聰明。一旁的皇後賀迎君一言不發,自己思量著,她雖然沒有妹妹聰明,卻沉穩冷靜。
“還有,”太後轉臉對著皇後說到,“哀家希望,陛下可以更加寵愛歌女,以及罪臣之女。”
皇後看著太後雙目中傳達出一種隱秘的得意,莞爾一笑:“孩兒明白。”
“這又是為什麼!?孩兒不明白了。”聽見太後這樣吩咐,賀留君卻不明白了,不是離間莊氏和陛下就好了麼?為何還要讓別的女人一個又一個來分她的寵呢?
太後笑而不答:“退下吧,哀家乏了。”
皇後拉著恬嬪向太後告辭。到弘瑞宮外皇後安撫恬嬪道:“妹妹這麼聰明,這麼這下就不明白了呢?”
恬嬪聞此,明白皇後話中有深意:“請教姐姐了。”
“他必須是個沉迷美色玩物喪誌的昏君,不然天下百姓,也會成為他潛在的力量。他很強,生來就很強,因為他姓薑,是天子,本來就擁有黎國,隻有他弱到一無是處,而賀氏強大再強大,母後才會完全消了對他的忌憚。”皇後分析道,“所以,妹妹還是沉住氣比較好。”
賀留君悵然,她早該明白,母後要的不是皇帝,而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傀儡……若要保住雲昭的性命保住他的帝位那她隻能,隻好,照著太後的意思去做了。
不知不覺,夜色籠罩住了黎國。寒風拂過夜空,一朵朵雪花緩緩飄落,輕柔的覆蓋在建築上,將紅牆碧瓦都塗成了純潔的白色。沈宜卿將狐裘過緊,見她冷了,薑雲昭為她添了一杯酒:“這雪景讓朕想起了一個人。”
“可是洛霜?”沈宜卿舉起酒杯敬雲昭。
皇帝點點頭。沈宜卿笑容可人:“陛下既然想她為何不去找她?”
“她需要安靜,等她安靜完了,自然會來找朕。”皇帝將一杯溫酒一飲而盡。
沈宜卿低頭露出難得的悵然的神色:“可是,陛下最好不要總是流連於臣妾這裏。陛下又不是不知道,臣妾畢竟是那樣的出身。”
“正是因為你是歌女,所以朕更應該留在你這裏。”
“陛下想做昏君啊?”沈宜卿開著玩笑為對麵的人添上一杯酒。
薑雲昭搖搖頭:“朕不想做昏君,朕想保命。”
沈宜卿嫣然笑道:“陛下你喝多了,臣妾唱歌給你聽吧。”
“不!”薑雲昭擺手,“頓覺偏造化,且任他、桃李成蹊誰說。晴霽易雪。待對飲、清賞無歇。更愛惜、留引鷳禽,未須再折。且讓朕醉吧。”
風雪無意消歇,璧人溫酒,思緒化作溫酒,入愁腸,溫潤了一對人的心脾。
“朕累了,今天就留在你這裏吧。”
“是。”沈宜卿溫柔地扶起薑雲昭,走入內室。
他人看,是留戀紅顏的君王和傾城的宮娥,但想今晚定然又是一番春光旖旎,溫柔無限。可是卻不知道,明知君王心不在此,沈宜卿還是婉轉承恩,不過是盡己所能報答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