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莊哲已經趕了進來,半摟半抱著他的媽媽就向外走:“哎呀,媽媽,有什麼事,你跟我說,不要妨礙別人休息了,人家今天發了一天的傳單,早就累了,該休息了……”
“唉,你這孩子,這事我剛才不是已經跟你說了嘛,我這是幫你打探打探小蕊的意思……”如此說著,卻還是被莊哲強行半拖半抱的拉走了。
田小蕊怔了怔,要打探自己什麼意思?
隨意她的腦袋一下就亮了,估計當媽的,一定都是想聽聽別人怎麼誇她的兒子,自己剛才應該多誇點莊哲的好話啊,不光熱心樂於助人,長得也挺陽光帥氣,這樣莊哲的媽媽估計會更高興。
不過別人已經走了,這話就留著明天再說也一樣,誇人嘛,又不需要分時間地點場合,這是跟著李文川這麼久學會的一件事。
怎麼又想起李文川了?田小蕊心中痛著,卻是敲了敲自己的頭:“田小蕊,你有出息一點,怎麼搞得自己象離了他就活不下去樣的,人家都罵你是分文不值的東西了,叫你滾了……”
還以為,這個夜晚又會象昨天那樣,難過得輾轉反側睡不著。
可出乎意料的,居然洗過澡後,是倒在四人間的鋪上就睡得挺死。
這也難怪,畢竟在外麵是發了一整天的傳單,一直不停的站著走著說著,早就累壞了。
接下來的兩天,田小蕊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發傳單的零時工作中,每天睜開眼,匆匆吃過早餐,就背著傳單出發,站在人流量大的地方開始發傳單。
莊哲媽媽極為熱心的勸說她,不要出去發傳單了,如果需要一份工作,就留在旅館幫忙當服務員,反正旅館也需要人手幫忙,整理房間清洗床單之類的。這比出去發傳單好多了。
田小蕊客氣的拒絕了莊哲媽媽的提議,她隻是想先攢點錢,好付房租,她的想法是繼續做她喜歡的西點事業,而不是在旅館當一個服務員。
背著包,挨著人發傳單,不知不覺,田小蕊走到了一個紅綠燈前,等著過馬路的人多,田小蕊堅持著要將傳單發給這些人,隨著綠燈的亮起,這群人呼啦啦的集體過馬路了。
田小蕊站在那兒,自怨的歎了一下,要是自己的動作再快一點就好了。
就在這當兒,她才注意到,橫在斑馬線前的那輛紅色跑車,那分明是李文川的法拉利,被紅燈給攔在了這兒。
田小蕊的心,一下就慌亂了起來,似乎這兩天刻意的讓自己忙碌,不去想關於李文川的種種,可沒料得,居然在這種情況下,能遇上。
隔著車窗望過去,並不是李文川在親自開車,開車的,是另外的人,他則坐在後排座上,微閉了雙眼,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打盹。
他依舊是西裝革履,穿著他一慣喜歡的白色,領帶打得一絲不苟,帶著幾許的認真勁。他靠在那兒,舉止是他慣有的慵懶從容,卻是帶著一股天生自得的優雅與尊貴,便是靠在那兒閉著眸,也是說不出的好看與魅惑。
自卑感在田小蕊這兒是油然而升,果然李文川以往說的話是沒錯,人確實是沒分等級,但社會卻是分了等級。
他依舊高貴優雅如漫畫中的王子,而自己,現在卻是低微到了塵埃中,穿著工裝,背著背包,灰塵是一頭一臉。田小蕊迅速的垂眸,並轉了身。
一個車窗,生生的將兩人劃分出兩個世界,這是她永遠也無法越過的坎。
隨著綠燈的亮起,紅色的法拉利緩緩啟動,向前馳去,最終消失在車流中。
鋪天蓋地的失落感卷上心口,田小蕊難受,失魂落魄的背著包走著,連傳單都忘記了發。
最終,她抱著傳單,坐在了街心花園的椅子上,望著滿街穿梭的人流,出著神。
一個賣報紙的大嬸,也在她身邊挨著坐了下來,歇歇腳。
“小妹,你們這是在替哪兒發傳單?”大嬸熱情的問了一句。
“哦,替旅館發傳單。”田小蕊回神,說著實話,順手將傳單遞了一份給那大嬸。
那大嬸接過傳單,也沒看,隻當扇子扇了兩下風。
“瞧你年紀輕輕,怎麼在發傳單,前麵這商場在招銷售員,也比發傳單強。”大嬸很順意的說著,卻仍是不忘敬業精神,向過往的行人兜售報紙:“賣報賣報,看今天新出的報紙,李文川醜事又爆,連太太都不知去向……”
這話響起,沒將田小蕊震得跳了起來。
才在那邊路口碰到李文川,怎麼這會兒,連賣報紙的,也在吼李文川?
壓下種種慌亂,拿了一塊錢向那大嬸買了一份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