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田小蕊從裏麵出來時,紅著眼,一副哭後的模樣。
守在外麵的金納森,根本不明所以,他急著迎了上來,關切問道:“小蕊,你怎麼了?”
看她紅腫的眼,分明剛才哭得很厲害。
“是不是全身體檢,又查出了什麼問題,你擔憂?”金納森能想出來的,就是這樣的情況。
田小蕊搖了搖頭,剛才裏麵發生的事,怎麼好意思講。
她低著頭,小聲道:“沒什麼,隻是剛才測眼壓,弄痛了眼,所以哭了。”
看著李文川從另一側出來,田小蕊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她仰著小臉,帶了幾許的請求,對金納森道:“金納森,能幫我辦出院手續嗎?我要出院。”
“可以出院了?”金納森追問。
“對,可以出院,我要馬上出院。馬上,立刻。”
“好,你等等,我找醫生再問問情況。”金納森道。
“金納森,不要問了,求你不要問了,我要出院,幫我辦理出院手續。”田小蕊一分鍾也無法再在這醫院呆下去。
見她的神情這般凝重,金納森不明所以,卻也是點頭:“好,我們出院。”
李文川站在樓道遠處,看著金納森陪同著田小蕊遠去,失落惶恐的心緒,漫延了整個心間。
開著車,漫無目的在街頭遊走,李文川六神無主,他想哭,想叫,想吼,想大醉一場。
他不知道,該如何再應對往後的一切。
身邊的電話反複響起,他充耳未聞,他隻感覺人生從不曾如此失敗如此茫然。
最終,吳明輝在酒吧中找著了他。
包廂中的李文川,神情頹廢,寶藍色的襯衣被人扒得半開,脖子上亂掛著領帶,眾多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圍著他。
他懶懶的靠在沙發上,半眯了眼,隻是看著麵前的那些年輕漂亮的姑娘,除了苦笑,依舊苦笑,笑容說不出的心酸。
“文川。”吳明輝進去,叫了他一聲。
“來,明輝,喝酒,我們一起喝酒……”李文川睜開惺鬆的醉眼,端著酒杯,衝著吳明輝示意。
“你喝得夠多了。”吳明輝提醒他。
“不,讓我喝,來,陪我喝,今天不醉不歸。”李文川一把摟了吳明輝的肩,強按著他坐下:“今天我要喝酒,我就是要喝醉。”
吳明輝揮了揮手,示意那些陪酒的年輕姑娘們下去,他才道:“川,你怎麼了?這是出了什麼事?”
印象中的李文川,一慣是優雅從容,睿智冷靜的,何曾如此失態到要在酒吧來存心買醉。
李文川苦笑,這事從何說起。
獨自再喝了一大杯,他才瞪了有些發紅的雙眼,看著吳明輝:“吳明輝,我問你,當年,你眼睜睜的看著你的女人,跟著別人離開,你是什麼感覺?”
吳明輝怔了一下,沒料得,李文川居然問他這麼一句。
似乎那痛苦的一幕又在眼前,他能感覺唐甜刺在自己肋下的那一刀冰冷,他隻是眼睜睜的看著唐甜跟著別的男人揚長而去。
痛苦的皺起了眉,見得李文川依舊瞪著自己,要答案。他緩緩的按住了胸口,怕那要命的窒息感再度襲卷全身。
最終,他才緩慢的,一字一頓的道:“那是撕心裂肺的感覺,令人生不如死。”
是的,生不如死,這些年,他就感覺自己生活在沒有陽光的地方,就象一具行屍走肉。
李文川苦笑,當初,他還一度譏諷吳明輝,為一個女人要死要活不象樣,女人嘛,衣服而已,這件不合適了,再換一件便罷了。
可是,換到今日,他才感覺,這不是換不換的問題。
當時在醫院,看著田小蕊在金納森離開的時候,他是徹底的明白了,當初吳明輝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隻是,吳明輝努力了,想留下唐甜,卻換來唐甜無情的一刀,可他連努力都不能,他拿什麼去努力留下田小蕊?
“來,喝酒,為了我們這兩個生不如死的男人。”李文川再度向著吳明輝舉起了酒杯,眼中全是辛酸。
吳明輝的酒量,根本就不如李文川,在李文川喝醉了的時候,他也是喝醉了。
連如何回家的,他也不明了。
迷糊中,有人在抱他,甚至有溫熱的毛巾搭在他的臉上,眼前似乎有影影綽綽的女人的身影。
“甜甜……”他呢喃著,拉著她:“是你嗎?是你嗎?”
迎對他的,是一陣沉默。
“你真的回來看我了嗎?”抑製不住的滿心歡喜,他摟著她,將她壓在了身下,陷入那意亂情迷的溫柔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