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嗎？李文川，很痛嗎？”田小蕊問。問過之後，才感覺自己全是問的費話，這麼兩個槍聲，流這麼多的血，怎麼會不痛。
“痛……”李文川此刻也無法再逞強，顫抖著承認了一句。
那子彈，傷著的，已經不是皮肉，已經傷及內髒。
“既然知道痛，你為什麼剛才要強撐著，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受傷了啊。”田小蕊再度失聲痛哭，控訴著李文川的欺騙。
“我怕說了，你更害怕。”李文川道：“田小蕊，我說了，要將你平安救回去的。”
“你都這樣子了……”田小蕊再度忍不住的哭，這樣子，能算平安嗎？
為了來救她，需要他傷得這麼重嗎？
“這樣子……也挺好……”他含糊不清的道：“以往，你總想要至死不渝的愛情，這下我快死了，也算完成了你的心願……我快死了。”
田小蕊聽著這話幾近崩潰，她什麼時候想他死過？
年少時她要的至死不渝的愛情，隻是希望他無論發生什麼，他都同她一道麵對而已，可根本沒想過要他去死。
“你不能死，李文川，你死了，我跟兒子怎麼辦？”她拚命咬著唇，哭泣著說出這話。
又要陷入昏迷的李文川，聽著這話又強打了幾許的精神：“對，我要是死了，你跟兒子怎麼辦？”
“你們怎麼辦？”他低聲重複著，也不知道是在考慮後事，還是在說給自己聽。
最終，他喃喃道：“田小蕊，我不想死……我們一家三口還沒一起生活過……我不想死……”
“是的，你不能死，我們一家三口還沒一起生活過。”田小蕊抹著淚，
“你放心，我幫你包紮一下，馬上送你去醫院。”她這麼說著，手上的動作越發加快。
一慣都是從事的手上工作，包紮傷口不見得比包紮一個蛋糕困難。
見她已經從早前的那種六神無主惶恐中鎮定下來，說話也是這麼有條理，李文川稍稍有些安心。
閉上眼，他才費力的道：“對不起，田小蕊，我又讓你失望了，我原本還想安全的將你救出來，可結果……可結果……”
喘了幾口氣，他又痛得幾乎暈厥：“我如果真的死了，你就帶著兒子嫁給金納森吧，他這人……還不錯……”
沒料得，他這個時候了，居然說出這種渾話，田小蕊又氣又惱。
“好，我現在就帶著兒子嫁給他去，然後生個十個八個孩子，讓他將田妥妥當拖油瓶一樣的嫌棄。”她哭著，賭氣的跟李文川說了這句狠話。
“你敢……”李文川一口氣上不來，幾乎暈厥：“我不準。我要好好活著……”
話沒說完，他再度暈了過去。
“李文川……”田小蕊嚇得大叫，試試李文川的鼻息，雖然微弱，可依舊有那麼的氣鼻存在，心髒仍舊在跳動。
這令她安心不少。
顫抖著手，她發動了汽車。
雖然開著車，淚水卻是不住的流，幾乎模糊視線。
果真自己真的太笨，以往李文川戲言自己是笨蛋真的沒錯，自己怎麼剛才就沒有瞧出李文川受了槍傷，怎麼他在叫自己開車時也沒有瞧出端倪，仍舊讓他帶著槍傷堅持開車。
自責懊惱的心思占據了整個心房，她設想著種種後悔藥，倒是將心中的那一點恐懼給徹底的壓了下去。
一慣的田小蕊開車都很穩當，都會按著她安全至上的準則，寧停三分不搶一秒。
可現在，這些準則理念全丟在一邊，她將車速加到了極至，縱是感覺車子都在漂移，她的嘴唇嚇得發抖，她也不肯鬆了油門。
她得搶時間，她得搶時間送李文川去醫院，她不能看著他死去。
昏迷中的李文川，四肢痛得無意識的抽動著。
田小蕊看著，心如刀絞，可卻是無能為力。
她隻是咬著唇，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李文川：“你一定要撐著，你一定要撐著，李文川，你一定要撐著，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你要撐著……”
到最後，這幾乎成了哀求。
半小時後，她將李文川送進了最近的一家小醫院。
“醫生，你們一定要救救他，不管多少錢，一定要救救他。”田小蕊跳下車，幾乎要跪在那些醫生的麵前。
那一刻，在見著醫生的那一刻，她強繃著的神經，幾乎要崩潰。
醫院很小，醫療水平也一般，但止一下血輸一點血之類的，還是能行。
那些醫生護士齊力將李文川送上急救車，一邊替他輸著血輸著氧，一邊往最高的大醫院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