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鳶，你在看什麼？”
醉夢樓門口，兩位衣著不凡的女子負手而立。大紅燈籠璀璨華麗，來往人聲不絕，晉陵城的夜晚好不熱鬧。
淩鳶用眼神示意蘇若玫，循著目光瞧去，路旁站著一位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唇紅齒白，十分清俊。
蘇若玫了然一笑：“什麼時候改了口味？”
淩鳶搖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覺得他很眼熟嗎？”
蘇若玫也搖搖頭，表示無法產生共鳴，在她看來，淩鳶這種直勾勾審視的眼神，必然就是不懷好意。
“罷了罷了，你先進去吧，我去去就來。”話畢，淩鳶頭也不回的朝著少年走去。蘇若玫聞言也不加勸阻，隻是笑了笑，自顧地進了醉夢樓。
似乎是感覺到有人靠近，少年抬眸望向淩鳶，眉頭微鎖，一副不解的模樣。
淩鳶抽出袖裏的折扇，手腕一甩就抬起了少年的下巴，詢問道：“我們是不是見過？”
少年顯然是被她幹淨利落的動作給嚇蒙了，半響，倏地臉頰一紅，打下了折扇，向後連退兩步，生氣地指著淩鳶說：“你無恥！”
眼看著已經有路人投來鄙夷的目光，淩鳶趕緊收回折扇解釋道：“我就是覺得你挺麵熟，現在看來，你不僅麵熟，還很有趣嘛。”
“你！……”少年的臉一會紅一會黑，愣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淩鳶覺得好笑，暗中瞥見那抹在少年附近徘徊了很久的身影走遠了，這才鬆了一口氣，隻聽見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淩鳶！”
皺了皺眉，不用回頭淩鳶也知道是言素汐——朝堂之上最愛彈劾她的人，沒有之一。
“淩鳶！你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調戲我弟弟！”言素汐快步走上前將少年護在身後，一雙眼睛充滿了怒意。
“哦？他是你弟弟？怪不得看起來如此眼熟，原來是和你長得……”
“你還真是毫不顧忌自己的身份形象！”言素汐厲色打斷道，“那麼，我們明日朝堂上見了！”
淩鳶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看熱鬧的眼神，戲謔一笑：“言大人何出此言？你既然知道我們同朝為官，卻在剛才一出現便直呼我名諱，若我沒記錯，論品級，言大人理應尊稱我一聲淩太傅淩大人。”
“你逛青樓也就罷了，竟還當眾調戲我弟弟！現在又拿品級來壓我，簡直可笑！”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調戲你弟弟了？還是說，在場有誰看見我調戲你弟弟了？”
現場一片哄笑聲。對於官員間這種拌嘴的情景，又或者說，對於淩鳶和言素汐之間各執一詞毫不相讓的對話，晉陵人早就習以為常見多不怪了。一個是當朝太傅，性格懶散，不務正業，整日沉迷於煙花柳巷；一個是禮部侍郎，正直不阿，勤勤懇懇，經常在大街上公然對太傅說教。
言素汐真的從未見過像淩鳶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見對方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淩鳶擺擺手道：“也罷，反正不管我做什麼你都要向聖上參上一本，今日之事我也就不再和你計較了，趕緊帶著你弟弟回家吧，我要去醉夢樓了，先走一步。”
衣袂一甩，折扇散開，淩鳶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沒有轉身，隻是補充道：“對了，像你這種樣貌俊秀非凡的弟弟，下次就不要讓他單獨出門了，晉陵人口密度大，保不準什麼樣的人都有，尤其是青樓這種地方，從不嫌小倌多。”
說完，瀟灑邁步進了醉夢樓，隻留給言素汐一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