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雲中城,秋天的清冷,彌漫在大街上。陸陸續續有早起的人們,開始一天的勞作。
勤勞的人,總是起得比別人早,睡得比別人晚,他們的收獲也比別人多。這是他們應該得的。
郭唏走在街上,看在這些勤勞的人,對他們點頭微笑,勤勞的人們也對這個平凡的人報之以笑。他喜歡看他們的笑,充實而滿含希望的笑,是他們的笑讓雲中城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老沙已經在雲中城賣了二十年的包子,他做的菜包子菜多而香,肉包子皮薄餡多,濃而不膩,而且不貴,隻要一文錢就可以買一個。每天早上都會有很多人專門從東區跑到西區,就為了吃他做的包子。
老沙的包子做得好,人緣也很好,大家已經不記得他叫什麼名字,隻記得他姓沙,於是都叫他老沙。
他賣了二十年的包子,雖然沒有出過雲中城一步,但每天賣包子也見識了形形色色的人,他幾乎認識雲中城每一個早上來買他包子的人,自然每一個喜歡老沙包子的人也認識他。
“老沙,兩個菜包子,兩個肉包子。”一個長相普通,衣著也很普通的年輕人站在老沙的包子店前,遞過來四文錢。
“好勒。”老沙一抬頭看見那雙明亮的眼睛,他賣了二十年的包子,見過無數人,但從沒看見過這樣一雙明亮的眼睛。
他把熱騰騰的包子遞過去,那個年輕人微微一笑,然後轉身隱入人群中。
“什麼樣的人,才會擁有這麼一雙明亮的眼睛呢?”老沙來不及細想,又被此起彼伏的買包子聲音淹沒。
咬一口軟軟的包子,鮮美的肉汁入口,郭唏開始隱隱聽到幹老頭叮叮當當打鐵的聲音傳來。
每次來找幹老頭的時候,都會聽到這樣的聲音,好像他整天都在敲打,絕不會停下來休息一樣。
“幹老頭!”郭唏還沒進門,就已經喊出聲來。當他走進幹大師的院子的時候,才發現院子還有一個人。
那個人的臉就跟郭唏吃進肚子裏的包子一樣,不但跟包子一樣圓,還跟包子一樣白,郭唏懷疑是不是他吃包子吃太多了,產生了幻覺。
他仔細揉了揉眼睛,再看了看,發現那人的臉的確像包子。
王福的臉是像燒餅一樣扁平,這個人的臉卻像包子一樣,不但圓還皺。
他雖然看起來和幹老頭差不多年紀,臉很白,刮得很幹淨,沒有一根胡須,穿的也是一身白衣白襪白鞋,幹幹淨淨,沒有一粒灰塵,他的頭發雖然長,但梳理得一絲不苟。
總之,從頭到腳,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幹淨,幹淨得要命。
他正躺在幹大師最喜歡的躺椅上,閉著眼睛,喝著幹大師最喜歡喝的雲鬆霧茶。聽到有人進來,他眯著眼掃了郭唏一眼,又閉上雙眼。但就那一瞬間,郭唏好像看到一道閃電劃過。
幹大師仍然在敲著鐵錘,郭唏一直覺得這天下沒有任何事情任何人能讓幹大師停下他手裏的鐵錘,但後來他知道這個躺著老頭能。
郭唏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雲鬆霧茶,如果在平時,幹老頭肯定又會嘟噥不已。但今天幹老頭連屁都沒放一個。
“幹老頭,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郭唏再也忍不住,問道。
幹老頭隻是哼了一聲,還是沒說話,但包子臉的老頭卻說話了:“小子,聽說你找我?”
“你是薛炩?”郭唏明白過來。
薛炩點頭。
“你是薛燭的後代?”郭唏又問道。
薛炩還是點頭。
“聽幹老頭說你是天下第一的相劍大師。”郭唏道。
“他是不是還說了我很多壞話?”薛炩不點頭,而是笑了,他笑起來臉更皺了,但他的牙齒很白很整齊,像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一樣。
郭唏嘿嘿一笑,一個字一個字說道:“他-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