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早點讓他過來睡了嘛！
當然，這次他是穿了衣服的。
好看的臉，安靜的麵容，靜靜地在那裏，真是說不出來地俊朗啊！
也不打呼嚕。
看著看著，自己也睡著了。
一夜無眠。
第二天，依舊起得早。
楊蓁幫著煮早飯，高高的灶台，小巧的水瓢，白花花的米以及各種各樣的新鮮蔬菜。
“我去，手藝不錯啊！”
“那是自然。”楊蓁給爺爺奶奶盛好飯，自己一邊吃著一邊看時間。
“我過一會兒去俞晴家，尉遲衍你那裏還有巧克力沒有？”
“？”
“留些給她，她現在這樣的情況，肯定不會好好吃飯。”
尉遲衍喝了口粥，沒再說話。
楊蓁的心思，有時候讓人搞不懂。
走在路上，他有些沉默，“楊蓁，你是愛屋及烏？”
“愛屋及烏？”
“是因為放不下秦子煜才對俞晴那麼好的？”
“……”
尉遲衍聳聳肩不說話。
“怎麼會？”
楊蓁很認真地，“我對秦子煜，隻是朋友感覺，以前的，我真的忘了。天涯何處無芳草，愛情又不是所有，有必要那麼糾結嗎？我就是心裏不太舒服而已。我回來，也真是因為放心不下俞晴……”
末了又加上一句，“雖然回來後跟我想的大相徑庭，但是我總不能為此真的跟她吵跟她鬧吧。她家裏出了這樣大的事，本來就心情不好，我要是再搗點亂，說得過去嗎？”
“還有俞叔，以前也幫了我不少，鄉親鄰裏的，誰說得清呢？多幫一幫，我心裏好受些。”
“當然，其實我自己也是心裏不好受的。”
尉遲衍笑笑，將給她準備的一盒德芙拿出來，遞給她，“挺實在。”
“至小到大，人都是會變的，這個我明白得很，看過那麼多小說那麼多電視劇，這一點我還不清楚？就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有些別扭而已。”
“俞晴也沒變，她也不壞，就是有些自私而已，也沒什麼的，真正來說，她還是很好的。”
“別白蓮花了吧，惡心兮兮的，你以為在寫小說呢……”尉遲衍抖抖肩，推著她走，“你還是管管你自己吧，別人毛不毛病的沒事，你別一不小心就發脾氣才是真的。”
“我什麼時候發脾氣了？”
“你對我發的脾氣還少嗎？”
“那你還打我了呢你怎麼不說？”楊蓁指了指自己發腫的臉，“對女人動手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
你那是自找的。
冰涼的地上墊著棉團，俞晴一家跪在那裏，哀樂聲不斷，遠遠聽著人就想哭。
楊蓁將德芙拿給秦子煜，對他說，“沒事讓她吃一點兒，別讓她垮了才對，好好照顧著點她。”
“嗯。”
孝麻布下的她，哭得要暈過去。
楊蓁歎了一口氣去了廚房，幫著阿姨嬸子們做飯。
來的鼓手樂團親戚嘉賓的很多人，外麵吵吵鬧鬧。
嬸子們肯讓楊蓁做的隻有洗菜添火，一邊做飯一邊誇她，“蓁丫頭懂事，現在在外麵還好？”
“還好。”
煙霧繚繞的廚房裏，誰看得清誰模糊的臉和因為稻草煙而嗆出來的眼淚。大家的聲音都是沉悶的，帶著哀傷。
中午上菜時，楊蓁端著一碗加糖的蓮子湯給俞晴。
她坐在客廳的木凳上，慘白著臉，眼睛裏都是血絲。
“俞晴，喝些這個吧，你多吃點。”楊蓁把碗給她遞過去，順便幫她摘掉了粘在身上的草葉灰塵。
她的手，比自己的還要冷。
“阿蓁，謝謝。”
“不用。”
看著她抿了一口蓮子銀耳羹，再也吃不下去，伸手拍拍她的背，“你還是多吃點吧，不然受不住……”
俞晴又哭起來，靠在楊蓁肩膀上，一句話也說不出。
隻是哽咽。
說什麼？什麼也說不出。失去至親的疼痛言語表達不出來，悲傷存在於身體裏的各個細胞裏。
楊蓁不說話，任她哭。
再毒舌的她，再討厭的她，此時都是脆弱的。這份痛苦是真實的，不該被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