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把中國國內一些媒體對於韓國演藝內幕的報道翻譯給韓國ABC娛樂公司社長金成範聽時,他馬上就笑了,然後輕描淡寫地說:“如果隻選一些被演藝圈淘汰的失敗者來采訪,你怎麼能指望聽到他們說演藝圈的好話呢?”
在金社長看來,無論韓國中國還是美國,演藝圈曆來都是競爭激烈、壓力巨大的名利場,艱難、殘酷、齷齪、不公,這些現象當然會按一定比例存在。隻是,這個比例會比普通人中同樣存在的艱難和殘酷更高嗎?高多少呢?
金社長認為,實際上,普通人的生活一樣艱難,可能更為艱難;一樣要麵對種種不公,而一旦身陷不公往往沒有辦法解脫。隻不過,他們與明星不同,沒有光環,沒有知名度,因而沒有媒體過於關注罷了。
金社長說,韓國媒體也一樣,出了個崔真實事件,報紙電視一窩蜂地報道,好像演藝圈一團漆黑,慘無人道,演藝人個個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隨時隨地都麵臨著滅身之災似的。
實際上怎麼樣呢?金社長認為,在韓國,演藝界應該叫演藝工業界才恰當,他說:“我們與三星、現代汽車一樣,都是在做企業,做企業就要講投入,講產出,講利潤最大化。”金社長舉例說,他旗下的演員剛出道時,收入並不高,頂多比大學畢業生的工資高一些,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嗎?居然有人指責公司,說過度盤剝演員。可是,公司為包裝推廣演員,要投入很多資金,就像企業做產品一樣,同樣有風險,同樣要求回報。而媒體和公眾實在是太喜歡挑毛病了,演員收入不高,他們就說公司老板黑心,眼睛裏隻有錢。可是,一旦演員收入高了,年紀輕輕就開著寶馬奔馳在街上橫衝直撞,他們又會反過來批評演員收入與付出不成比例,批評社會分配體製出了毛病。
金社長介紹說,即使像他所在的這種中小型演藝公司,經營也是非常正規的,更不用說SM、JPY等大公司了。“三星有三星的文化,LG有LG的文化,每一種企業文化都是為了鼓勵員工創造更多的價值,說白了,也就是多賺錢,然後利益均沾,大家都有口飯吃,並且爭取吃得飽,吃得香。”因此,老板愛護員工,在三星是天經地義的事,在演藝公司裏也同樣是天經地義的事。
金社長說:“有些人不太了解演藝公司,總以為我們像那種草台班子似的,老板對藝人想怎麼胡來就怎麼胡來,實際上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那就是在把自己往破產的路上推,沒有哪個頭腦正常的老板會那麼幹。”
提及韓國演藝公司培養演員的過程,金社長介紹說,韓國選拔演員的方式多種多樣,最常見的就是招考。在韓國,《朝鮮日報》進行過一次大型調查,最受年輕人青睞的職業首選就是演藝人。因此,演藝公司從來不愁招不到人,他們是挑著揀著選,考試的競爭當然就非常激烈了。
而且,考入公司後,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要做練習生,相當於學徒,根據每個人的長項,設定不同的訓練內容。這個過程,在演藝圈裏是最苦的,淘汰率也是相當高的。
我向金社長求證,在剛入行的階段,練習生是不是會挨打。金社長說,是的,一定會挨打。我說,在一些報道中,這一點讓中國的讀者印象很深刻。金社長反問道:“你們在中國的學校讀書,會不會挨打?”我說:“極少,如果老師打學生,很可能被開除,連校長都會受連累。”金社長說:“那就對了,可是在韓國,你去中小學裏觀察一下,老師打學生是公開的!”
金社長的意思是說,兩國文化背景存在著一定的差異,因此對演藝圈內練習生挨打這樣的事情兩國的民眾觀感就不同。我躊躇道:“打人總是不對的。”金社長馬上頂了一句:“打人當然不對,但是也沒有那麼可怕。”金社長說,能頂下來的,以後再遇到什麼難題都不會打怵。頂不下來的,就證明不適合這行,早早退出重新定位自己,反而是好事。
我向金社長介紹說,在中國,有一個詞,叫“潛規則”,意思是說,演藝人尤其是女藝人要想在演藝圈裏發展,往往要按一種擺不上台麵的規則來付出一些代價。中國有一個女演員名叫張鈺,她站出來揭露,有一些不良導演以角色相要挾,要求演員陪睡,等等。在中國,潛規則已經成為流行語,一旦發生了類似的事情,就說“某某被潛規則了”。那麼,在韓國,是不是有這種情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