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韓國男人個個嫖妓(1 / 1)

在韓國,婦女家庭部作為政府的一個部門,很少在媒體上發聲,有一年年底,卻鬧出個大動靜。她們拿出三百多萬韓元資金懸賞,如果有成年男人肯以小組的名義承諾,在迎新年酒會後不嫖妓,就可以得到一筆獎金以補助酒資。

跟我學中文的老黃是GS集團的中層幹部,他手下一個年輕人好奇,以公司同事的名義攢了一個200人的小組在網上報了名,結果還真得了二等獎,50萬元。可是,這50萬元,平均攤到每個人頭上隻有2500元,相當於一盒香煙,要買一份快餐還欠1000元。所以,他的舉動,遭到以老黃為首的前輩們的嗤之以鼻,他們沒有去領獎。其他一等三等獎是否有人去領,韓國媒體沒有後續報道。但在我看來,希望不大。要知道,最終獲得一等獎一百萬元的小組,有一千多人,每人能攤1000元,隻夠買一隻無餡小圓麵包而已。

韓國婦女部之所以有這樣的舉動,是因為她們手裏有一份調查數據,說有94%的嫖妓行為都發生在酒後。酒壯衰人膽,這話到哪兒都適用。一年辛苦到頭了,韓國男人以公司、同學、老鄉等各種名義搞的“送年會”酒局繁多,理論上嫖妓行為自然也到了高發期。婦女部也知道,獎金總額隻有三百萬,實在太少,但她們的主要目的,是要用這種方式代表婦女表達一種心聲。

當然,老黃一直跟我說他是本分人,喝了酒沒有獎金也不會去嫖,可他平時講起同事的嫖事來卻津津樂道的,由此我也不免懷疑他。但我並不建議大家因此就格外鄙夷韓國男人,因為單純地問男人是否喜歡嫖,這問題沒法回答。如果加上一些前提條件,比如資金很充裕,風險很低,包括不被警察抓也不易沾染性病,這時候你再問男人是不是喜歡,我估計,各個國家男人的回答都是差不多的。

所以,社會法律嚴苛與否,道德習俗壓力大小,支付能力強弱如何,才是決定男性是否嫖妓的充分條件。韓國在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經濟起飛,男人腰包鼓了,海外旅行機會多了,曾有一段時間,他們以“嫖妓旅行團”著稱於世。他們已不滿足於隻在國內嫖,而要像韓國企業一樣,向海外進軍。他們的構成,以大公司高層管理人員和中小企業業主為主,像我的學生老黃這樣的,正處於當打之年。韓國家庭婦女雖不至於像日本女性一樣,在丈夫出門旅行時往行李箱裏放安全套,但眾多韓國主婦對丈夫的嫖妓行為假裝不知道,那也是不得不做出的一種無奈的集體選擇。

1997年經濟危機之後,韓國男人錢包癟了,老實一些了。特別是盧武鉉政府上台後,開始大力掃黃,情勢變化更大。原來在首爾龍山、清涼裏等地,有公開的紅燈區,妓女在櫥窗內展示肉體,與阿姆斯特丹好有一比。盧總統對此深惡痛絕,在2004年力主通過了《性買賣特別法》,取消紅燈區,嚴令妓女從良,政府每月給每人五十萬元補助費。但妓女們說,這五十萬,是她們從前一天的收入。因此,她們還曾集體到國會門前靜坐示威,這在全世界各個國家中也是少見的景象。

在韓國,性交易曾是一項大產業,韓國刑事政策研究院2005年公布的一份研究報告稱,韓國每年用於嫖娼的資金高達24萬億韓元(約合200億美元),占國內生產總值(GDP)的4.1%,在GDP中所占份額已遠遠超越了水、電、煤氣業(2.9%),與農林、漁業(4.4%)旗鼓相當。這樣一個隱形的產業,帶動著韓國社會龐大的資金運行量,已處於不可或缺的地位。

政府掃黃,一些人士在擔心,經濟恢複會受到影響。而且,妓女們離開了紅燈區,真正從良的並不多,大部分轉入了地下,進駐酒店、酒吧、電話應招公司,而韓國警察想破門而入私宅及酒店房間掃黃,那是不可以的。但是盧總統說,即使是這樣也沒關係,至少保住了國家的顏麵。

婦女部搞不嫖妓懸賞,有人捧場參與,有人提出質疑,質疑者憤怒地發問:“難道婦女部認為韓國男人個個都嫖妓嗎?”這是一種嚴重的歧視!還有人對亂花納稅人的錢表示不滿,因為婦女部根本無法保證獲獎的男人遵守承諾,難道她們能派出一千人跟蹤調查嗎?在此情況下,有男人針鋒相對在門戶網站發起“廢除婦女家庭部簽名運動”,兩天時間裏,就有五萬多人簽名。五萬多人當然還形不成多大的輿論壓力,但他們的抗議和婦女部的懸賞,與韓國大學教授公推出來的用以描述今年現狀的四字成語非常吻合:密雲不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