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覺得奇怪,這個時候張希應該繼續和她吵嘴啊,怎麼忽然不說話了?不過很快她便明白了,因為容寧就站在離她桌子不遠處,手裏拿著她最愛吃的糯米餅和蓮子紅豆粥,容易一陣氣餒,怎麼又被他聽到了!容寧依舊沒什麼表情,把東西放在她桌上便離開了。容易盯著早餐發了一陣牢騷,最終卻沒有送人,而是一點點吃了下去。兩人的關係比以前更冷淡了,有一次下課容易看到容寧在給女同桌講題目,女同桌臉上一直帶著柔柔的笑。她哪裏在聽,根本就是在看他!容易生氣地走上前去踢踢容寧的桌子,氣衝衝地道:“我渴了!”容寧沉默一下,將桌子上沒拆封的水遞給她。容易不接:“我不要這種味道!”容寧自然是不喝水的,這些本來就是給她備著的,而且是她慣喝的味道,可她偏偏就是不要。容寧皺眉:“等我講解完這道題就去給你買。”容易不依:“現在就去。”容寧的女同桌發火了:“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啊?沒看到別人有事嗎?以為別人都是你天天吃吃睡睡,不需要學習嗎?!”容易紅了眼眶,有容寧的時候從來沒人敢跟她這樣講話,這麼不客氣,帶著濃濃的諷刺。她瞪著容寧,一動不動,也不回那女同桌的話。容寧站起身:“我現在就去。”然後側過身自容易身邊繞了過去,沒有理會那女同桌的話。那女同桌看容易還站在那裏,冷笑了一聲:“大小姐,我不是容寧,你還不趕緊回自己的座位去?”容易又委屈又生氣:“我和阿寧講話關你什麼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那女同桌是個潑辣貨,抄起書就往容易身上砸去,書脊劃過容易的脖子,立刻多了道血痕。容易尖叫一聲後退一步,那女同桌還在咄咄逼人:“你有本事也打我啊!現在容寧不理你了,你還想讓誰幫你出頭?”容易眼眶裏的淚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落,周圍圍了一堆人,她膽小又怕疼,看著那潑辣貨又要上來抓她的頭發,她後退幾步驚恐地看著對方,哭喪著聲音喊:“阿寧,阿寧……”無論遇見什麼事,有容寧在,一切都會解決。容寧本來是離開去幫她買水的,又想到自己的同桌那樣為難她,她肯定會難堪,於是走了一半又往回走。回來的時候便見一群人圍在一起,容易在哭著喊他的名字。他疾步上前,撥開人群就見自己的同桌在抓容易的頭發,容易疼得又是哭又是尖叫的。瞬間他便火了,走上前狠狠拽開那女同桌,一拳頭便將對方砸得撞倒了好幾張桌子。眾人一陣驚呼,沒想到容寧打男人下得去手,打女人更下得去手。容寧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走到容易身邊仔細檢查她有沒有受傷,然後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表情變得更加冰冷,拉著她的手腕便往外走。容易一路被他拉到校醫務室,然後被安頓在椅子上,醫生拿了碘酒來,容易往後縮了縮,驚恐地搖頭。容寧低聲安慰她:“沒事,一下就好了,嗯?”容易還是搖頭,她最討厭碘酒碰到傷口了。容寧親自拿過碘酒:“易易,你擦了藥我就原諒你說的那些話。”容易濕潤的大眼睛裏帶了期待,又閃爍著害怕,迷茫得就像是麋鹿的眼睛,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容寧小心翼翼地幫她擦傷口,容易咬著牙,眼眶裏的淚水又掉了下來。這些日子的委屈累加到一起,帶上現在的疼,她有足夠的理由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容寧的袖子濕透,容易才慢慢收了眼淚,容寧在她麵前蹲下來:“走吧。”
容易趴到他的背上,熟悉且溫暖,她甕聲甕氣在他耳邊說話:“以後你不許不理我。”“好。”“不許生我氣。”“好。”“不許同其他女生講話。”“好。”“明天你搬回來和我坐同桌。”“好。”“替我寫作業。”“好。”“給我買甜筒。”“好。”“以後我吃什麼你都得去給我買。”“好。”容易的臉貼在他的肩上,手緊緊圈住他的脖子,想趁此機會多占點他的便宜,又想不到具體的,於是說了句:“以後你都得聽我的。”這次容寧沉默了,沒有立刻回答她。容易扯他的耳朵:“說好。”“好。”容易這才心滿意足地趴在他背上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容易早早爬起床老老實實坐在餐桌旁把容寧買來的早餐吃得一幹二淨,抬頭看到容寧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脖子上,她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碰的話已經不疼了。容寧皺起眉頭:“她打你你不會跑嗎?”容易委屈:“她拉著我不讓我跑。”她又不傻。容寧不說話,站起來去拿書包,順便拿了容易的書包。容易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容寧一直走到院子裏才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容易笑起來,蹭著他:“阿寧,你真的不生氣了?”“嗯。”容寧認真地應著。容易委屈地解釋著:“那天我嚇壞了,你不但不安慰我,還跟我生氣。”容寧回頭看她,見她目光閃爍,似乎在等他解釋,他收回目光:“易易,我最初出現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是什麼樣的,我和人類到底還是有區別的,你有理由討厭我。”容易撇撇嘴:“我沒有討厭你,我隻是嚇到了。”容寧不和她辯解,那時候她眼中明明白白寫著厭惡,他不會看錯的。容易知道他肯定是理解錯了,那時候她因為害怕,隻是討厭他碰自己而已,她小心翼翼地繞到前麵盯著他:“阿寧?”容易皮膚白,又喜歡穿紅色,便襯得皮膚更白了。她的眼睛很大,緊張的時候眼神就會四處遊移,讓人不自覺心生憐惜,容寧揉揉她的頭發:“都過去了。”容易“哦”了一聲,步子又慢了下去,變成容寧牽著她往前走,容易問他:“阿寧,以後你是不是還要那樣啊?”容寧知道她問的是那天實驗室的事情,他點點頭:“要,不然會比你低。”容易皺眉:“那你一下子長很高不是就不用每次都那樣了嗎?”容寧搖搖頭:“會被人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