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幕之後,到了台下,索爾挪了一個座位,再次坐在了容易身邊,目光灼灼:“我怎麼不知道你會拉大提琴?”
容易轉過臉來看他,許久才自嘲地一笑:“我也不知道。”一句話又將話題拐到了那件讓兩人產生隔閡的事情上,氣氛頓時冷了下來。後半場兩人沒有再講話,甚至都沒有一個眼神的交流,隻是冷著臉看著台上的互動。臨到末了,索爾上台講話,容易毫不猶豫地起身片刻也不願停留地往外走,仿佛煩透了這裏的一切一般。索爾站在台上眸光陰鷙,說了半句話就頓在了那裏,大掌緊緊地握著話筒,然後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丟掉話筒疾步跟了上去。全場在片刻的安靜之後,出現了一片嘩然。坐在角落裏的江敬自始至終都眼神陰鬱,似在思量什麼事一般,目光散漫地落在台上的某一角,手卻緊緊抓著口袋裏的那支槍。有反應快的記者站起身就要往外衝,索爾卻陡然停下,背對著眾人冷冷開口:“想死的,就都跟上來。”原本還在翻桌子的記者僵在了桌子上,再不敢有下一個動作。容易走得很快,但還是被索爾趕上了,索爾的手推著容易要打開的車門,沉聲道:“今夜天氣不錯。”容易原本便冷峻的表情更冷了,轉頭看他,眸光毫無溫度:“你是星係的主宰,所有的女人都視你的寵愛為榮譽,我相信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姑娘陪你。”索爾的手依舊抵著車門:“易易,我隻要你。”容易垂了垂眼瞼,堅決道:“我不想去。”索爾的身體紋絲不動,任由容易使勁拉著車門:“如果我說你必須去呢?”容易的手頓時僵在了那裏,最終緩緩垂落,問了句:“去哪裏?”索爾也鬆開車門:“夜色很美,我們出去走走。”頓了下,又加了一句,“就像以前一樣。”以前?那個時候陪著索爾的不是她,而是容易的記憶,那時候她以為自己就是容易,可現在她發現自己不過是個替身,所以她不願再踐踏自己的內心。
兩人並排走著,卻離得很遠,容易故意遠離他,隻要索爾靠近一點點,她便立刻往遠處走一點,直到靠近河堤欄杆,退無可退,她站在原地看著遠方:“你先走。”索爾的聲音很低,像是祈求,緊緊地靠著她:“易易,我們和好吧。”以前他就喜歡這樣溫柔地求饒,每次做了她不喜歡的事情就會用溫柔攻勢,如果容易不肯原諒他,他便二話不說直接把她往床上扛,直到容易沒脾氣。這次和以往每次都不同,這是兩個人的原則問題。可這樣的索爾讓容易一下子覺得自己委屈到了極點,他們本來不該是這樣的,隻是他們再也回不去了。索爾曾跟她解釋過很多事情,卻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次一般嚴肅、認真、慎重:“當初是我太自私,我太愛她,為了她我可以毀了全世界,我不願意讓她就這樣消失,所以我把她的記憶放在了同時出車禍的你身上,當時你隻剩下一口氣,緊緊拉著我的手不放開,說你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當時我就想,就是你了,自那之後我的生活裏全是你。對我來說,你就是易易,易易就是你,我從來沒有區別對待過,我盡可能給你最好的,我為你建了一個全新的星係,隻希望這個空間可以容納我們。我為你創造和人類一模一樣的機器人,隻是不想讓你孤單,可是易易,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了,這一切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是我曾向你許諾過的永遠沒變過。”容易的心一點點陷下去,女人的心都是脆弱的,有些時候,她們要的或許隻是一個解釋,哪怕這個解釋很牽強,但她還是保存了一點理智:“那關婭到底發現了什麼?至於讓你那樣對她?我不知道你把她送到哪裏去了,但是我知道我這一生大概都見不到她了吧?”索爾的沉默讓容易原本陷下去的心一點點硬了回來:“不能說?關於她的?”索爾的聲音有些澀:“有些事,我不想讓你知道。”容易冷笑一聲,走出幾步,忽然回頭對索爾冷冷道:“你不想到時候我生出來一個有病的孩子吧?那就不要再同我講話!”對地球人來說,孩子是否健康和懷孕時的心情有巨大的關係。索爾果然沒有再跟上來,而是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直到容易走累了,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她身邊。容易回頭看了一眼索爾,自嘲地一笑,她就不該對他抱有希望,更不該祈禱他還能像以前那樣對她,現在的他,隻想控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