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銘欽剛說完的那一刹那,車子高速掠過一盞孤零零的路燈。車內被燈光閃了一下,借著這刹那之間的燈光,銘欽隱約看見陳煜的嘴角有一個短暫的上揚。她是在微笑嗎?好像是聽完我解釋才笑的,銘欽突然想。可是車內又立刻回到黑暗中,銘欽不能確認自己有否看清。唉,大概是看錯了,銘欽聳聳肩。

“算了。”陳煜打了個哈欠,“我想睡會兒,待會記得叫我哦。”

黑暗中又安靜了。銘欽睡不著,他從小就這樣,不在正式睡覺時毫無睡意。這條高速路穿過的是一大塊平坦的原野,城市的星星點點在很遠之外可見一斑。

什麼東西壓上了銘欽的肩膀,銘欽伸手往肩上一摸,摸到了陳煜光滑的臉。銘欽輕輕捏了兩把,現在隻想說這個靠在他肩上睡著的尤物可愛極了。他把陳煜的頭扶正,讓女孩的臉在他的肩上有更寬的接觸麵,這樣女孩會感到更舒適。

銘欽仰望夜空。明月皎潔,繁星點點,幾片雲在月光下漂流。

……

小吃街上所有的攤子都打烊了。整條小吃街空空的,沒有燈光,連晚風也不來光顧。

的士駛到小吃街東邊的十字路口時,銘欽往這條不寬的巷子裏望了一眼便命令車子繼續開往銘欽所在的酒店。

銘欽的酒店到了。他拍拍陳煜的臉蛋。陳煜睡得很沉,銘欽怎麼也叫不醒。看來,她很困了。

銘欽沒有多說,抱起陳煜下了車。一個機器人侍者走來幫他提走行李。女孩並不重,銘欽很輕鬆地抱著她走到酒店一樓接待大廳的吧台前。

“幫我開個房間好嗎?”銘欽對一位這幾天一直沒見過的前台小姐說。

“對不起,剛才來了一個旅遊團,把房間訂滿了。”

小姐先看了一眼熟睡的陳煜,又瞟了一眼銘欽,目光傳遞給銘欽一種由衷的鄙視。嘿我擦,我長得像**犯不成?

開房無果,銘欽隻好把陳煜帶進了自己房間。他把她放到房間裏唯一一張單人床上,給她蓋上被子。

銘欽把行李箱提到一個角落,終於坐下,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妹子,你太大意了,如果我是壞人,你就慘了。”銘欽嘟囔道。銘欽的椅子正對那張單人床,讓他可以欣賞女孩的睡姿。

柔和的燈光下,女孩仰臥著,均勻地呼吸,長長的披肩發在睡夢中伸展開來,形成完美曲線的胸脯緩慢地起伏。漸漸地,女孩的身影模糊了,銘欽也進入了夢鄉。

……

拜科駑爾北部的山區裏,一架龜殼形的飛行器正準備降落。飛行器在圓盤的底部打開了探照大燈,強烈的燈光照射在一處較為平坦的地麵。燈光下一動不動地站著一個人,正等待著飛行器在他麵前著陸。他身著筆挺的黑色西裝,雙手自然地下垂,對飛行器仰麵而視。

飛行器靠近,燈光變得更亮,把這個人的臉照得反光。但是,巴蒂斯特的臉部特征仍然清晰可見。

飛行器著陸,揚起巨大的灰塵。塵埃把巴蒂斯特包圍了,他卻站立著依然紋絲不動,任憑沙子在臉上吹打。燈光在濃烈的灰塵中縮成一個亮團,亮團閃動,閃爍間多出兩個人影。

“好久不見了,阿列申卡。”巴蒂斯特活動活動因仰望而發酸的脖子,迎上前去。

“叫我阿基莫維奇吧,不然我兒子阿基姆會誤會你在叫他。”阿基莫維奇埋頭低聲地笑笑。

“您好,巴蒂斯特先生。”阿基莫維奇旁邊的男孩對巴蒂斯特喊道,同時伸出手。他大概20歲,麵目清秀,明澈的眼睛還透著一絲稚氣。

“你好。”巴蒂斯特與他握手。

“多年不見,你還好吧?”阿基莫維奇問道。

“你以為你在關心我?如果真是這樣,你幹嘛這麼多年連個電話也沒有?”巴蒂斯特嘟囔道,好像一個女孩在跟男朋友抱怨。

“我這不來了嗎?自從那次分別後,我就忘了您的聯係方式,沒辦法呀!”阿基莫維奇回想了一下當年他和巴蒂斯特完成木星任務後返鄉離別的場景,那時候他們還年輕,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