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你知道我不會那麼做,鳳喜對我笑了笑,對著鏡子在臉上塗抹著厚厚地粉底。鏡子裏映照出一張蒼白憔悴的麵容,我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仍然不失為一個美麗的女子,可現在的她,眼圈發黑,麵色萎黃,就算是厚厚地白粉也難掩她的病態。
她裝扮好這一切,轉身來到床邊,從被褥下邊摸出一個紙包,裏麵有一張三萬元的存款折,紙上歪歪歪扭扭地寫著她老家的地址。
本來我想下午去找你,沒想到你來了,小草,你一定要幫我的忙,她笑了笑。小草,你替我保管吧,好妹妹,萬一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每個月零散著寄給兩個孩子,我怕都給了他們,孩子們撈不到。你看,這兩天,我又賺了不少,她的嘴角綻放出笑意,轉身又從包裏拿出一迭紙幣,我看到有十元、二十元、最大麵值五十元,甚至有幾張五元的,一元的……
姐,淚水不爭氣地從我的臉上滑落。
鳳喜,鳳喜,張老板在樓下急促地叫她,有人來找你。
小草,你快回去吧,鳳喜著急地催我。
鳳喜姐,你不要這樣,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我相信你的病可以救,何況現在還有醫療保險。求求你不要這樣……我拉住她的衣角,哭著說。
她回過頭,緊緊地抱住了我,小草,再有醫療保險,自己總歸還要拿錢的。現在一分一毛都不能浪費,這種病誰都知道,人財兩空,不如給孩子們留下點錢,現在一切都晚了…..
鳳喜終於從嗓子裏發出一陣壓抑地哭聲。
我慢騰騰地走著,心裏全部是悲傷,為什麼,好人並沒有好報。
大腦一片空白,腳步沉重無比,坐在街頭的石凳上,看著穿梭的行人和車輛。我想哭。
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我真的是難以承受。雜誌社,一個有著多麼冠冕堂皇名字的地方,誰知道暗藏著蠅營狗苟,用路菲菲的話說,這就是所謂的生存法則。那殘酷的肮髒的齷齪的東西,讓我不寒而顫。而我認識的鳳喜,別人眼中“肮髒”的女人,可是,她那樣活著的目的卻是那麼的偉大。也許這就是世界的真麵目,真亦假來假亦真。
電話突然響了,竟然是陳樂宇,我遲疑不決,想想又不是我做錯事,按下了接聽鍵。
哦,是方草吧,我想給你說個事。
陳編,想著剛才的那一幕,我更加討厭這個男人,可是也不得不敷衍著,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方草啊,我看你工作認真,有件事我偷偷給你透露下,有兩個轉正的名額……
原來這就是路菲菲和他睡在一起的原因。
他在電話裏咳了一下,節後咱們社要下人,雖然你是朋友介紹來的,可是現在因為社裏建辦公樓經費太緊張了,所以不能招長期工人,這個你也知道。
嗯…..
不過我看你幹活很踏實,裁掉可惜,不如這樣吧,我中午在距離社不遠的東風賓館,定了個房間,你 過來我們商量下吧。
什麼?
我楞住了,想起早上他和路菲菲一起的樣子。難道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剛剛沾了路菲菲的便宜,現在又要來找我的事。
放下電話,我的腦子亂哄哄地,記不清他說什麼。這個流氓,一定是想要來沾我的便宜了。
路菲菲的話在我耳邊響想“是的,很重要!留下比任何都重要!
留下,和劉哲一樣,可以什麼都出賣,也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可是,那種沒有自我,沒有尊言,沒有真情的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我環顧四周,S城,真的沒有什麼可讓我留戀的了。
突然,一個強烈的念頭突然衝上來,家,我要回家,是的,我要回家。曾經我留下的豪言壯誌已經一去不返了。我累了,劉哲,甚至於恨你都不是我留下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