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旋風從車後急驟而起,狂風把路上的石塊吹起,打在車身上呯呯作響。陰雲就像一口大鍋一樣突然把世上的一切扣在了下邊,氣溫驟然比白天涼了許多.我不由得裹緊了身上穿得一件呢絨短外套。不一會,有啪啪的聲音敲打著車身,外邊下雨了。
你冷吧,他邊說邊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在我的身上。
路難又逢疾驟雨,他無奈地說。
林一航,我一邊順從地接過他的衣服一邊說,拜托你千萬不要再說車子沒油了,這荒山野嶺黑燈瞎火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我們到哪兒加油去,我恨恨地對他說。還有諸如車子壞了,你找不到路了,這些低智商騙人的話,我通通都不要聽。
天,方草,你是不是烏鴉托生的,林一航故作驚奇,要不你怎麼長了一張烏鴉嘴,一言就中。
你才長了烏鴉嘴,我快讓他氣死了。該死的,竟然說我是烏鴉托生的,我忍不住輪起拳頭捶打他。
好了,我錯了,妹妹,林一肮笑著說。你快住手吧,不過說實話,真快沒有油了!
你早幹什麼去了?這下我終於相信他沒有騙我了。
主要是我們在這兒小道轉的時間太長了,我沒有想到路會這樣難走,我們老轉不出去。
那怎麼辦呢?我們現在不能接鳳喜姐的孩子,連自己都顧不得自己了,鳳喜姐情況那麼糟糕,隨時都會……,我們連她最後的心願都完成不了,我說不下去了,眼淚忍不住地掉下來。
好了,別……別哭了,林一航歉意的說。都怪我,是我低估了這山路的難度。
他遞過一個手帕,放到我麵前。
拿著吧,最害怕你哭了,每一次你一哭,我就亂了方寸,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緩慢地說。
哼,我別過臉,說得比唱得好聽,那幹嘛為什麼傷我的心?我在心裏恨恨地想。
虛情假意,我冷冷地說。
林一航突然轉過臉,氣狠狠地看著我,爾後又把臉別過去,我聽到他壓抑著的重重地呼吸聲。
過了好久,他才說話,先掛免戰牌,現在雨越下越大,我們就慢慢向前走,如果有旅館,就先住下,天一亮找到加油站,路也好辨認。
這也不失不一個好辦法,我想了想,就算我們現在到鳳喜姐家,也是半夜了,我和他還不是要在車上等到天亮。
......
我低垂著頭,跟他走進了一家名為“喜再來”的小旅館。
這是方圓數十裏的唯一一家小旅館,我知道鳳喜姐的老家很窮,可是沒想到,會是如偏僻貧窮落後。汽車基本上沒有油了,我們能找到這樣一家小店已經萬幸。一整天,因為著急趕路,我和林一航都沒有吃東西,現在才感覺自己又累又冷又餓。
室內燈光昏暗,很狹窄,不過和外邊的淒風苦雨相比,溫暖了許多。我環顧四周,幾張方桌和長條凳,靠裏的牆壁上,擺放著幾瓶不知名的酒,最上方有一台小電視,這兒咋一看有點像紅旗旅館,不過比那兒還有簡陋。
有一個中年婦女坐在一張低桌旁,一邊剝著大蒜,一邊看電視。內容是一個家庭劇,婦人不時地發出嗬嗬的笑聲。
老板,有房間嗎?林一航問。
大概是我們的到來打斷了她看電視劇的好情致。中年婦女並沒有以為我們是客人露出笑容,反而用狐疑的目光看了一眼他,爾後又把目光轉向我,她的三角眼在我們兩個人身上轉來轉去,一會兒竟然露出狡黠的笑容。
有倒是有,不過雙人間隻有一間比較幹淨的,二位就住那一間吧!說完她把眼睛又定定地放到了我的身上。
林一航回頭為難地看了我一眼。
我突然明白了,店主一定把我們當成了偷情的“奸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