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的抑鬱症發作的更頻繁,我和你沈叔叔很擔心她,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情況。”
雲亭看著沉默不語的秋景澈,輕聲說道:“她問我們,她是不是生命了……你知道,那一刻我們是什麼心情嗎?飛揚從小就是個活潑好動的孩子,她又痛苦又絕望地問我們,她是不是生病了的時候……我們真的覺得,飛揚的一生,可能會就這樣毀了。”
說完這句話,低頭下頭苦笑了幾聲,“我和你沈叔叔不會有孩子了,對於飛揚,我們是把她當做自己的孩子疼,不希望看見她走上那條不歸路,所以我們希望她能活著,好好的活著……可飛揚的抑鬱症無法控製,每天吃藥讓她睡覺,昏昏沉沉的,你沒見過那時候的飛揚,瘦的隻剩一把骨頭了。後來有一天,她拿著細針紮在自己的脈門痛穴上,披頭散發,滿眼淚水的大哭,尖叫,嘶吼,都是在叫你……那一次,整整折騰了兩天兩夜,她在極度疲憊下終於清醒了一小會,她對我們說,她很累,很痛苦,她不想再這樣下去,她想解脫……”
雲亭搖了搖頭,歎氣,“解脫談何容易,我們不能看著她繼續這樣的痛苦,可她痛苦的根源是你,忘記你,是她自己的決定,隻是沒想到,催眠後她不但忘記了你,連自己的身份和所有醫術都忘記了,這一點,是我們沒有想到的。”
催眠的內容,是忘記秋景澈,但不知道為什麼,醒來後的慕飛揚,忘記的不止是秋景澈。
“……我知道。”
秋景澈的聲音微啞,聲線帶著不可察覺的顫抖。
“你知道?”雲亭看向他。
“我知道。”
秋景澈閉上眼,遮去了眼中所有的悸動。
他知道。
他當然知道。
很多年以前慕飛揚就說過。
她和慕老不同,她沒有那樣的慈悲心,她希望做最好的醫生,她付出全部的努力,她做著一切隻為了一個原因。
她要治好葉添。
這是她唯一的願望,也是她一直不懈的動力。
曾經他以為那隻是少不更事的話語,長大後就不會在意了。
可他沒想到,慕飛揚在意著,始終在意著。
忘記了他,就忘記了與他相關的全部記憶,包括她的醫術。
秋景澈內心激烈動蕩,但他卻沒有力氣把這些告訴任何人,他沒有想到,慕飛揚為了他,竟然做到這個地步。
雲亭看著秋景澈,沒有再問下去,有些問題,不需要問,答案就很明顯了。
他繼續沉聲道:“要忘記你,是飛揚自己的意思,催眠自然也就水到渠成,隻要她一天不願意想起你,這個催眠就不會失效,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失效。在催眠之中,她有了新的身份,新的生活,這樣的飛揚雖然沒有過去,但她至少還有現在和將來。”
“但這些都是假象。”秋景澈忍不住反駁。
“那什麼是真的?”雲亭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問:“她的身份是假的,她喜歡的人也在騙她,她千裏迢迢來找你,吃盡了苦頭得到了什麼?對她來說,那些你所謂真的,才是她痛苦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