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楊芳草長亭路,年少容易拋人去。
樓頭殘夢五更鍾,花底離愁三月風。
無情不似多情苦,寸許還成千萬縷。
天涯海角有窮時,隻是相思無盡處。
春寒料峭,但是禦花園內仍然一片花團錦簇。桃花林中,一個明黃的身影孤單地站在那花的海洋裏,不知在想些什麼。不遠處,站著一名太監,小心翼翼地候著。
“小福子,裴卿離開也有三年了吧?”飄來一聲若有若無的詢問。
小福子心神一凜,這些天皇上是怎麼了,一直提到原來的上將軍,但是說來也怪,好好的上將軍當年怎麼就離開了呢。“回皇上,是有三年了。”
“嗯。”三年了,裴卿,你還怨朕嗎?雖然有人向朕報告你的一切,但朕還是覺得離你好遠。那個女人死了,你一定很傷心吧。朕再也受不了沒有你的日子,就算你再怨朕,朕這次再也不會放你離開了。
薊州裴府
“小姐,回屋吧。外麵冷得緊哩!”
裴依依回眸,眼睛立馬湧出層層霧氣,“煙姐姐,再一會兒,就一會兒,好不好?”
又來了,每次都用這招,真是受不了。“小姐,你能不能換點別的花樣啊?”
小臉一皺,驀地,一抹戲謔閃過眼底,“大膽煙兒,有你這樣對主子說話的嘛?”明明是稚軟的童音,卻硬是透出幾分威儀。
茗煙心猛的一顫,就這麼愣愣地看著那不足三尺的小人兒。小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這麼有氣勢,對,就是氣勢了?簡直和將軍有得一比。
旁邊趕來看女兒的裴清遠也一閃神,這個表情,和那個人還真是象啊。“依依,你又淘氣了。”
看著臉色不善的爹爹,裴依依調皮地吐了吐小舌頭,“爹爹,依依逗煙姐姐玩的啦!您看,煙姐姐都嚇傻了。嘻嘻”
“你啊,煙兒,去替小姐拿件披風。”
“是。”回過神的茗煙領命而去。
“爹爹,您是不是有話對女兒說?”依依歪著小腦袋問。
裴清遠一震,難道我的心思就這麼好猜嗎,連四歲的小孩都看得出來。“哦?依依怎麼知道爹爹有話要說?”
“嗯,爹爹每次有話要說又不說的時候眼睛就會一閃一閃的,很象星星。”
裴清遠哭笑不得,哪兒有人這麼說話的。“依依,爹爹帶你到京城去,好不好?”
“京城?有好玩的好吃的嗎?有沒有大房子?”裴依依關心地問。
到底是小孩心性,“有。”
“奶媽和煙姐姐也去嗎?還有紀夫子,他去不去?”好奇寶寶繼續發問。
裴清遠點頭。
低頭想了想,“好,依依要去。依依去跟娘親說一聲。”
兩日後
“煙姐姐,奶媽,什麼時候才能到啊?我坐得好難受啊!”扭扭發麻的小屁股,依依撅著小嘴問。
“我的好小姐,再忍忍,還有兩個時辰就到了。奶媽先用這個幫你墊著。”說著拿過一個包裹,細心地墊在下麵。
馬車繼續在官道上行進著。突然,幾匹駿馬疾遲而來,停在裴清遠麵前。領頭的是一個模樣俊朗的年輕軍官。一個輕鬆的後擺,人已經穩穩落在馬下,單膝著地,“下官汴梁城守關山月奉聖上之命,恭迎上將軍回京。”
“有勞關大人。”裴清遠朝他抱了抱拳。
“不敢,將軍一路舟車勞頓,聖上有令,今日您先在將軍府歇下,明日再進宮麵聖。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將軍府?哪裏來的將軍府?”裴清遠滿臉不解。
“回稟將軍,這將軍府是三年前皇上特意命人為將軍建的,已竣工多時。”關山月必恭必敬地答道,可惜他眼中一閃而過羨慕和妒意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聽罷,裴清遠的嘴角逸出一死苦笑,皇上啊皇上,清遠既已答應回京述職,必不會反悔。您又何苦多此一舉,昭告世人,你真當清遠是言而無信的小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