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林安國也不過五十歲左右,可這兩天,明顯比蘇言之訂婚宴上見到的時候,蒼老了許多。兩鬢間生出許多銀發,看起來很憔悴。
“林叔,你也別太失落了。這精神類的疾病,跟身體上的疾病一樣。有時候一個不注意,就會加重病情。再說了,這次林誌出了這麼大的事,遠遠的情緒肯定受到了很大的幹擾。如果可能的話,暫時讓他再出國吧,我在意大利那邊還認識幾個其他的心理醫生。雖然我暫時沒辦法出國,但是他們對待遠遠,肯定不比我對他差。”
“我也有過這個想法,不過最近在忙阿誌的事情,沒顧得上他。等過段時間看看再說吧。”林安國道。
“要實在不行,讓遠遠來醫院找我。我看看能不能跟他聊一聊。看情況在開點新的藥物給他吃。”
“那就太感謝你了,蘇醫生!你真是我們家的活菩薩。”林安國沒想到蘇言之住院都還答應幫遠遠治療,他還愁著一時半會給兒子找不到更合適的心理醫生,怕耽誤了他的病情呢。
“林叔你太客氣了。”蘇言之笑道。
林安國此時有些無法開口,蘇醫生這麼好,他如果提起錢瑩的事情,多麼讓人為難。這讓林安國覺得自己太得寸進尺,不知好歹。
可是,他又答應了錢瑩。如果不跟蘇醫生商量一下,錢瑩肯定會生氣。這丫頭性子倔的很,萬一到時候真的不讓其他的心理醫生幫她治療,豈不是要眼睜睜的看著錢瑩自生自滅?
他畢竟是錢瑩的公公,他們曾經是一家人。而且,說起來林家對錢家有愧,他做不到不管錢瑩的死活。
“林叔,我冒昧的問一下。是不是錢瑩讓你來的?”蘇言之看林安國遲疑著,似乎有話要說,卻又不肯開口。
林安國有些驚訝的望著蘇言之,心道:他怎麼看出來的?
蘇言之隻是笑笑,他覺得林家的人靠譜,所以對於林遠,一向盡全力。而且這麼長時間的相處,甚至把林遠當成了自己的兄弟。但這不代表蘇言之會聽林安國的勸,再接受錢瑩的請求。
“林叔,不是我不肯幫這個忙。但錢瑩的請求,我真的沒辦法做到。我可以幫她找一個更出色的心理醫生,比我在這一行幹的久,也更有威望。”蘇言之能做的,隻有這些。錢瑩這個女人,他是真的不想再跟她有任何接觸。
尤其是想到那天下午,慕早早在醫院門口差點出車禍,當時錢瑩就在她身邊。雖然事後慕早早什麼都沒有說,但是蘇言之看得出來,錢瑩已經開始盯上慕早早了。就算是為了自己老婆著想,他也不會再跟錢瑩有任何瓜葛。
“蘇醫生,我知道這個請求有些不合適。其實我也勸過瑩瑩,讓她找其他的治療師,但是她不肯。”林安國現在真是有點兩麵為難。
蘇言之沒有說話。
林安國繼續開口:“五年前的事情,我們林家一直覺得虧欠了錢家。所以阿誌娶了瑩瑩過門,這一轉眼,也四年多了。瑩瑩這個丫頭倒是不壞,就是性子有些倔強,自己一旦做了決定,別人的話就聽不進去了。當年如果不是她親眼目睹姐姐的死,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說到底,是我們林家欠她啊。”
“林叔,我並不這麼認為。我覺得最虧欠的是錢靜,而不是錢瑩。”蘇言之繼續道:“再說了,我現在已經結婚了。林叔你也知道,錢瑩病發之後,會影響我的感情生活,這對我妻子不公平。”
“這我想過。”林安國點點頭,抬眸望著蘇言之,又道:“可蘇醫生,你的職責就是幫病人恢複心理健康。現在瑩瑩隻認可你,她不接受其他任何的心理醫生。話說回來,如果瑩瑩的病治不好,就是一個威脅。之前聽阿誌說過,你訂婚那天,瑩瑩鬧著要跳樓,還傷了蘇夫人。以後倘若再出現這種情況呢?倘若她病發了去找蘇夫人的麻煩呢?”
蘇言之臉色有些冷,靜默著沒有做聲。
“隻有瑩瑩真的徹底康複,徹底痊愈,才能讓人放心。而待在蘇醫生身邊,對於觀察她的病情進展,注意她的行為舉止,都是最放心最保險的做法。”
蘇言之不得不承認,林安國的話,有他的道理。
現在錢瑩已經知道慕早早跟蘇言之之間的關係,倘若她真的主動找慕早早的麻煩,再傷害到慕早早,怎麼辦?蘇言之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守護在慕早早的身邊。
如果錢瑩真的配合治療,蘇言之有信心讓錢瑩走出五年前那件事的陰影。如果上次不是她一聲不吭的跑回國,中斷了治療,錯過了最關鍵的治療機會。恐怕現在的錢瑩,已經是一個正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