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禾掙開男人大手的鉗製,有點擔心的看著前方隻能隱隱掃到衣角的人影,輕聲說道“他們走不出去的……”
黎翊晟神色淡淡嗯了一聲,瞥了一眼落在後麵的人兒,隨即放慢腳步,慢悠悠向前走去。
男人不粘著她,言禾樂得自在,背起手來在後麵一蹦一跳踩著男人的影子。“那你怎麼不阻止他?”
黎翊晟輕笑,腳步放慢放慢再放慢,“他自己跑的比兔子還快,既然想跑,就讓他這裏多跑一跑,消耗消耗精力。”
不知是言禾真的走的太慢還是故意走的慢,反正不論黎翊晟怎麼放慢腳步,即使是螞蟻挪步樣的,言禾也能很好的保證與男人相隔五步距離。
迫切想與言禾並排走的男人聽著背後的動靜,嘴角一陣抽搐,猛的發力,也不管言禾的小短腿追上追不上,便大跨步朝前走去。
留下一臉不明所以的言禾,在原地幹瞪眼,“我還沒問你這隱秘的後門是怎麼回事呢?你倒擺起譜子來了,想跟我一起走就直說啊,死悶騷。”
她家後院裏布了陣法,這也是他們家裏沒有護衛的一個原因,言禾慢悠悠的走到後花園裏最大的假山身旁,伸出手按在拳頭大的圓形洞裏,隻聽幾道輕微的齒輪轉動聲,假山後麵的平地上出現一個僅供一人通過的,狹窄的洞口,石梯彎彎曲曲向下延伸,看不到盡頭。
言禾脫下身上寬大的外衣,摸出放在懷裏的火折子,小心翼翼走了下去。
待看不見一丁點光亮,吱吱呀呀,不知在那裏隱藏的機關重新動了起來,洞口被一塊厚重的石板緩緩蓋住,嚴絲合縫,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什麼。
樓梯的盡頭是一個能四人並走的寬闊甬道,言禾一路走走停停,這裏已經跟她一個月前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甬道裏一片狼藉,原本掛在牆上的照明用的珍寶,已經支離破碎,壽終正寢,隻剩下一片光禿禿的牆麵。
言禾皺著眉,一路摸索前進,出了甬道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廂房,四角放著嬰兒拳頭大的夜明珠,令原本昏暗的房內如同白日。
“拿酒來。”雄渾的聲音伴隨著酒壇落地的清脆聲傳入耳朵,言禾往聲源方向走去,隻見一個亂糟糟的中年男人癱坐在牆角,嘴裏嘟嘟喃喃說著什麼,神情鬆散,半死不活的樣子,“拿酒來。”
一個酒壇碎片摔到言禾腳邊再次破碎,言禾隻瞥了一眼,繼續往前走去。
“說了拿酒來。”又一片碎片破碎在腳邊,言禾不停腳步,走到男人腳邊蹲下,沉默不語。
身旁出現了個趕也趕不走的人物,男人慢慢撐起身子,睜著混濁的眼睛看著來人,良久,老邁沙啞的聲音響起“阿禾。”
“哎。”無比甜美的聲音,男人聽著卻恍如隔世,眼底泛起淚花,顫抖著伸出枯樹皮般的雙手撫摸著言禾光潔的臉頰,“我的阿禾長這麼大了啊。”
言禾反握住臉頰上的大手,蹭了蹭,說道“嗯,長大了,我前幾天還來看過你呢,怎麼又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