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木城中,主樓大殿內,黑袍的木煞天麵朝著玄光椅負手而立,黑色披風下的背影有著令人難以直視的冷峻。
“如今城內已經暗中訓練出了大批精銳的劍士,而且本座一直在潛心修煉噬魂術,所以我們的勢力在一天天壯大!”木煞天轉過身來,眼光掃過座下的人們,定在了那個清冷的女子身上,“木榕!你總是放過一個又一個可趁之機,義父看著都累了,你快去把他殺了吧!”
女子抬起眼看向木煞天,看到他眼裏的震怒,便知道這次再無餘地。
“義父,榕兒已經露出了破綻,寒滄海不可能再相信我是青蝶了。”
“這是你自己種下的苦果,隻能你自己來收場,本座要的,就是寒滄海的首級!”
木煞天望著跪於膝下的義女,依然沒有絲毫的退步。
“······是,榕兒即刻去找寒滄海,將他斬殺······”木榕站起身,低垂著眼向殿外走去。
“慢著!”木煞天突然大聲斥道,聲音裏溢滿怒氣,“我看你是要去救他吧!”
“城主······”木楓不知緣由的缺席讓在場的法師覺得異常地不安,眼下左護法似乎正麵臨著前所未有的考驗。
“今天任何人都不要為她求情,如果到現在本座還一再容忍她的不忠不孝,那我夜木城主的威嚴何在?”木煞天冷厲地話語像燃著火的箭一樣射向木榕,“你不要以為本座不知道你心裏是如何想的,你對寒滄海該是怎樣的感情還需要我來提醒嗎?”
無形的箭射向木榕,深深地紮在她的全身,體無完膚······
“來人!寒冰大刑!”
夏天的雨總是來勢凶猛,傾盆的雨水不斷降下,夜裏的空氣變得涼如初秋。
“嘩!嘩!”手中的劍不停地在雨水中揮舞著,刺入一旁的樹幹中,抽出來,打落了樹葉,葉子一簇簇散落下來,掉在青衣男子的肩頭和火紅的長發上,男子的眼裏似乎突然間沒了神彩,就連額環中的那顆紅寶石也變得黯淡無光。
似乎猛然間失去了支撐,青衣男子單膝跪於地上,任憑雨水打在身上,隻低垂著頭出神地看著地麵,看著一片孤零零落在地上的樹葉,眼裏的神色瞬間變化著。許久,一滴淚從眼角滴落下來,混合著冰冷的雨水落在那片樹葉上,仿佛連它都感受到了那份悲傷,輕輕地顫動著。
夜深花寒
酒入愁腸
襟開不覺清冷
月殘星寥
唯映雲霧漂泊
然刀吟劍嘯之後
清淚共宿雨闌幹
真心與寒雲寂寞
隻因伊人非愛
命運何堪
“嘯風,這可如何是好,寒大哥他······這可如何是好啊?”望著窗外把自己淋在雨中的青衣男子,仙仙露水般的眸中,淌下晶瑩的淚珠,消瘦的雙肩輕柔地戰動著,“該怎麼去相信,青蝶居然是黑暗之淵的護法!”
“隻有無情又無恥的黑暗之淵,才會以這樣的方法來對付我們,可是,青蝶似乎有很多機會可以下手,但她為什麼會放棄呢?”
看著嘯風眉頭微皺,不得其解的樣子,仙仙忽然想到麵紗掉落時那個女子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麼。她疾步走出門外,對青衣男子說道:“寒大哥,青蝶她······她一定有不得以的苦衷,我不相信她是個無情無義的殺手,這一路同行,我無論如何無法想象,那麼嫻靜溫柔的女子會是個殺手!”
“仙仙,別再說這樣的話了,你還想再次踏進那個殺人女魔的陷阱裏嗎?”子暮雙手抱在胸前,碧色的眸子依然明亮卻帶著一絲冷漠。
“她已經取得了你的信任,如果她真心想要殺你,怎麼會遲遲到現在都沒有動手?”沒有理會子暮的反駁,仙仙繼續言道,“寒大哥,我和她同為女子,我能感覺到,她對你有不舍,有依戀,是一點一滴累積的,所以她不會殺你,這一切都因為那是她的使命,她一定也很痛苦······”
柳仙仙回想起曾經的青蝶偶然暴露出的不易察覺的悲傷神情,那低眉淺笑中似乎總有莫名的孤獨,今天才知道了原因。
寒滄海望了一眼神情悲戚的柳仙仙,靜靜地走到屋簷下,發上的雨水輕輕低落在睫毛上,仿佛是淚水流淌在臉龐,長久的沉默之後,青衣男子終於開口:
“子暮,秀水!我以熾海龍宮少主的名義命令你們,即刻去往夜木城的傀儡之地冷月宮,召集所有意欲反叛的忠良之士,並及時給我消息!”
“是!少主!”子暮和站在他身後的秀水有些驚詫地望著寒滄海,接下了命令。
“秦山,你則趕回東方熾海,我會要父親扶持你訓練出最精銳的劍士!”寒滄海繼續交代著任務,目光宛如閃電劃過。
“少主放心,我這就去準備!”
“而我會和嘯風一同將柳姑娘送到離洛島,然後盡快找到寒家失傳之物。”
青衣的少主說完獨自一人回到房內,將一直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手裏是一隻紫色的發簪,那是前日夜裏,在救中了蛇毒的青蝶時從她發上掉落的,發簪很美,泛著紫色的光,猶如曾經那個美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