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來,別過來——啊!”
小橋望著床上不斷夢魘尖叫的薑琳琅,不禁愁眉緊鎖,無奈地一遍一遍擰幹熱毛巾替她擦汗。
一道人影行至身後,小橋不經意低眸瞧見地上的影子,嚇了一跳,回過頭便見容玨立在門前,屋外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卻遠不及他那雙清寒的眸子來得冷蕭。
顫了下,小橋忙行禮,“大人。”
“還沒醒?”容玨目光隻輕掃過小橋,便又落在夢裏還皺著眉搖頭囈語的薑琳琅,眉心不由微蹙。
小橋見他蹙眉就心生恐懼,艱難地咽了咽,恭敬地回話,“郡……夫人期間驚醒了一回,隨後又昏睡,一直囈語,冒冷汗……”
其實她很是不解,郡主隨丞相出去一趟,居然是昏迷著被丞相抱回來的。
一肚子好奇,但她知道,在丞相府,就是再多大的好奇心,也不能多問。
聽完小橋說的,容玨微頷首,而後走進來,小橋自覺避得遠些,侯在一側。
容玨對這個舉動心裏滿意,走到床邊,唇角翕了翕,還是坐下。
伸手,遲疑片刻才落在薑琳琅緊蹙的眉心,微涼的指腹輕推了推,將那褶皺撫平。
“藥呢。”
小橋一愣,“啊?啊,奴婢這就去端來。”她不放心地看了眼尚在昏睡中的薑琳琅,又看了眼坐在床邊,高深莫測的容玨,快步出門端藥。
自袖中拿了一枚雕刻了蘭花的小白玉瓶子,他根根分明的五指卻比瓶子還要白皙細膩幾分,他慢條斯理地將瓶子打開,一手捏了袖子,另一隻手將瓶子置於她鼻下。
有清冽又怡人的香氣彌漫帳內,但見原先慘白著臉色,麵帶夢魘痕跡的薑琳琅,麵容微微舒緩,原偶爾啟啟合合的唇也安然地閉上。
止了囈語。
“嗬。”他收回瓶子,卻沒收回另一隻手,眼眸染了點點好奇,指尖輕輕劃過薑琳琅秀氣的柳眉,長如蝶翼的羽睫,挺俏漂亮的駝峰鼻,最後落在那飽滿如櫻的唇上,微頓。
居然,沒有反感。
伸出的那隻手,手背上還留著一道血痕,那是薑琳琅白日指甲劃的,已經上了藥,但留在白玉無瑕的手背上,顯得分外刺眼。
他記得,曾經養過一隻鸚鵡,羽毛的顏色極為鮮豔漂亮,很得他喜愛。
然後,鸚鵡劃傷了他的手指,他向來珍愛自己的肌膚,當他看到自己手指上的紅痕時,毫不猶豫地,活生生將鸚鵡掐死了。
“我不殺你,你便不能輕易死。”
眸子混沌了半瞬便清明,眼眸深沉晦暗,他起身,深深望了眼熟睡的女子,薄唇輕啟。
薑琳琅再醒來時,隻覺睡得頭暈腦脹,但又沒有很難受。
被容玨殺人的場景折磨得噩夢連連,醒來卻又恢複如常。她果然,不是柔弱的千金小姐。
“小橋,小橋!”
對著屋外喚了幾聲,小橋聞聲進來。
“怎麼了夫人?”
薑琳琅被這聲“夫人”弄得渾身顫了顫,撫了撫胳膊,看了眼外頭的天色,“我睡了多久了?”
“不久,一晚上加一上午而已。”小橋走上前,扶著她的手臂,伺候她穿衣穿鞋,一邊道,“夫人,大人說了,昨日,你受累了,準許夫人出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