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數著自己嫁到丞相府的時日,薑琳琅煩躁地抓了下頭發——
離這個月毒發的日子愈發近了,可是她給鍾秀山送去的信,一直沒有回音……
她不由得懷疑,是不是容玨在當中做了什麼手腳。畢竟,因為中毒,她才會不得不聽從皇後的話,嫁到丞相府,也才會選擇與他合作。
這種懷疑,在當天夜裏,便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郡主郡主,來信了!”小橋捧著一隻鴿子,將綁在鴿子腿上的信取下,滿眼喜悅地遞給薑琳琅。
一聽來信了,薑琳琅“騰”地便站了起來,雙眼亮了起來,“是師父的信嗎!”
一把從小橋手裏接過卷筒,拿出紙條,打開一看。
——師妹,師父遠遊,至今還未歸來。師弟和三師妹正在前往臨安的路上。不要擔心,一切有我們。
薑琳琅認出這是大師兄的字跡,大師兄不善言辭,但那一句“不要擔心,一切有我們”還是叫薑琳琅紅了眼眶。
她來到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便是師父師兄姐妹了。
二師兄和三師姐要來?
才意識到這點,薑琳琅眸光大盛,轉頭拉著小橋的手便開心道,“小橋,小橋,二師兄和師姐他們要來臨安!”
這還是小橋在臨安,第一次見到薑琳琅這般興奮的模樣,眼裏閃爍著笑意,唇角上翹,整個人活力四射。
也是因此,小橋愈發心疼起自家郡主了,原來郡主一直以來,並不開心啊……
薑琳琅要是聽到小橋這心聲,一定要抽抽嘴角說,妹子你想多了。姑奶奶我去哪都樂觀的很,就是——
怕死啊!
廢話,老妖婆給她吃了那發作起來疼得死去活來的毒藥,三師姐醫術高超,她來了,自己身上的毒便有希望解了!她能不興奮嗎!
不隻小橋這麼想,就連門口,出現了好一會兒的容玨,也是這麼想的。
不管是初見,還是後來薑琳琅嫁給他,容玨極少見薑琳琅露出沮喪的樣子來,哪怕有挫折,這女人也有極強的恢複能力。就連他在她麵前殺人,她明明害怕得快崩潰,但睡一覺,又好了。
但方才,他很不巧,就看到薑琳琅那雙眼彎彎,唇角上翹,露出一排貝齒的笑容。
不知為何,心悸了一瞬。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但等他回味後,麵色沉了沉。
幾乎是在容玨麵容沉下來的那一瞬,薑琳琅就被周圍驟然陰冷下來的空氣給寒了寒。
她若有所思地朝門外一望,果然,見到渾身散發著陰寒之氣的容玨。
嘴角一拉,她又趕緊擠出一個諂媚僵硬的笑來,“容玨?你來做什麼?”
容玨。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如非必要,薑琳琅叫他都是直呼其名。
容玨稍稍失了片刻的神,興許是很少有人直呼他的名字,所以他眼裏帶著幾分深思,一眨不眨地盯著薑琳琅,打量了好一會。
“我來,是提醒你,就算鍾秀山的人來了,沒有我的允許,你仍不能離開丞相府。”
他站在門口,紅衣衣擺微迤,一雙比黑曜石還要黑上幾分的眸子裏,無波無瀾。
薑琳琅一怔,眸光閃了下,錯開了視線,眼睛看向窗台上的盆栽,低低應了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