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皇上來了。”
薑琳琅睡了一會,便被輕衣喚起來喝藥,才喝完,外間便有宮女立於珠簾後,恭順地通傳。
她麵無表情地將藥碗放下,苦澀的藥汁在口中彌漫,使得她麵色白了又白,撚了一粒蜜餞,置於口中壓了壓苦味。
星眸平靜無波,沒有吭聲。
還是輕衣咬了咬唇,打量了眼薑琳琅的神色後,做主對外間的宮女道,“知道了,先請陛下去前麵用茶,我這就帶郡主出來。”
那宮女福身,“是。”而後下去照做。
隻薑琳琅慢吞吞地將蜜餞吃完,拿了帕子拭了拭手指,垂眉不知想了什麼,低聲,“走吧。”
輕衣見狀,不知該鬆口氣還是提下心,總之這位主子,是個好相與的沒錯,卻對皇上對皇宮充滿了排斥,叫她好些時候,不知該如何做了。
“奴婢替郡主梳妝。”輕衣伸手,扶著薑琳琅下了床榻。
“不必了。”
薑琳琅微扶了下自己有些鬆鬆垮垮的發髻,整了下衣裳,麵不改色地抬了珠簾,徑自朝外走。
輕衣:女為悅己者容,可這位竟是形象也不顧,看來郡主對陛下,當真是一點心思都沒。
齊睿吩咐完朱勁鬆散播有利薑琳琅的傳言和安撫朝堂的任務後,便趕著換了一身月白的袍子,直接奔棲霞宮來了。
白衣,不僅是因為琳琅喜歡他穿,也是他尚在戴孝期之由,不管為了哪種原因,除了必要時候,他還是選擇白衣。
薑琳琅出來時,齊睿正捧著茶盞,也不喝,環視四周,似在考慮,還有哪些地方需要改進,還需要什麼擺件器皿。
宮人大氣都不敢吱一聲,但見陛下心情尚且愉悅,才心裏稍稍放鬆些,隻伺候時,還是不敢有所懈怠——
那夜皇宮流的血,叫人至今回想起來,都感到膽寒不已。
偏生這位曾經的容夫人,身份特殊,如今被皇上金屋藏嬌般地安置於棲霞宮,這些宮人更是行事小心謹慎,唯恐稍有差池,丟了性命。
見薑琳琅緩步行來,齊睿視線立即轉向她,麵上自然地流露出溫柔的笑來,將茶盞置下,起身,主動上前相迎。
“休息得還好麼?我命禦膳房做了你愛吃的菜,一會可要多用些。”
這般溫柔深情的陛下,叫一眾宮人瞠目結舌,心中不免震驚。
再看那南安郡主,未著妝,也不打扮便這般素著出來,絲毫不怕怠慢聖駕不說,這反應也委實冷淡……
這,真是奇了。
曾經的蕭王殿下待人溫和寬容,宮人對這位溫柔好脾氣的殿下很是愛戴。但即使是未曾遭逢劇變的蕭王殿下,也未曾對某個人露出這般鍾情溫柔的神情。
此時,卻對前丞相之妻,南安郡主,這般溫柔小意,半點帝王的尊架都無。
宮人又是羨慕感慨,又是有些盼頭地想,若如此,跟對主子了,她們往後也可飛黃騰達了。
不管旁人如何看待,薑琳琅寵辱不驚,麵無悲喜地走到位子上坐下,對齊睿的溫柔和關懷淡淡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