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還像是為了顯示自己的確在開玩笑般,幹巴巴地哈哈笑了兩聲。
隻是,氣氛更冷了,薑琳琅悲催地發現,那幾個隨從,包括小橋,都絕望地閉上眼,不知道是嫌她丟人還是什麼。
微眨了下長若展翅蝶翼的睫,紅衣男子半晌,才薄薄的紅唇輕啟,吐出陰柔低冷的幾個字,“在下容玨。”
容玨?
薑琳琅默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然後轉過頭,小聲地問小橋,“誰啊?”
小橋:……
倒吸一口涼氣,狠狠地閉眼幾欲昏厥。
“郡主,就是奴婢給你路上重點講過的——當今丞相,容大人!”小橋頭皮發麻地咽了咽口水,哆嗦著,附耳輕聲對薑琳琅提醒道。
她就知道,郡主說好的都記得了,全是騙人的!
“哦,容玨啊不就是那個大奸……嗚嗚嗚。”薑琳琅聞言想起什麼,不禁眸子一瞪,嘴張著,麵部表情頗為豐富,還未說出“臣”這個字,便被滿臉驚悚的小橋捂住了嘴。
“嘶——”
周圍又是一陣齊整的吸氣聲,薑琳琅這下子,看著眾人的眼睛,妥妥的寫著幾個字——
同情!
為什麼同情,很快,她就懂了。
薑琳琅扒開小橋的手,智商回籠,麵色就慘白如蠟了——
完了!
她居然第一句話說人是公公,第二句話說人是美人,第三句說人是奸臣!
薑琳琅,你死定了。
開頭跪,說的就是你自己了,蠢貨。
她努力揚起一個笑臉,蹩腳地給麵前的容玨見了禮,垂著眉眼,眼珠子轉了一圈,嘿嘿幹笑著,“原來是丞相大人親迎,南安不勝惶恐……大人真是比傳聞中還要……恩,玉樹臨風,驚才絕豔!”
本來想拍馬屁說句“帥”和“俊”的,但是對上容玨那張驚豔世俗,美得不成樣子的臉,恕她沒法違心。
能在第一次見麵就成功踩了北國權傾朝野,皇上都要忌憚三分,無人敢招惹的丞相容玨所有雷區的,普天之下,非她薑琳琅這樣舉世無雙的傻缺無二。
而踩了雷區還沒死的,也是普天之下,再無第二。
容玨微眯了眯細長的眼尾,那雙比琉璃還要好看的眸子裏,異彩閃過,須臾,唇角微抿,淡淡地對著身後一幫瑟瑟發抖的隨從吩咐,“進城。”
連個眼神都不想給薑琳琅,直接忽略她這位郡主。
薑琳琅——北國皇帝親封的南安郡主,前驃騎大將軍獨女,六歲那年滿門忠烈在與南國邊界大戰中犧牲,隻留下她這一位忠烈遺孤,被皇上接進宮,封為郡主,次年,被送到鍾秀山學藝。
一去十年,再回來,便是皇帝五十壽宴。
而皇帝當是對這位忠烈之後很是重視,竟是命丞相容玨親自迎接之。
隻不過,第一次見麵,薑琳琅便將這位傳聞再調皮的孩子聽到容玨的名字都嚇得不敢胡鬧,惡霸都要抖三抖的大奸臣,給得罪慘了。
望著前麵恢弘的城門,薑琳琅默默心中流淚,想著路上小橋講述的“丞相血腥二三事”,感到前路一片慘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