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壽宮中。
“好,我答應你。”女子聲線清媚又清冷,似乎還帶著幾分譏諷,“但是,齊睿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男人一襲白衣顯得出塵不染,但那張臉卻沒有一絲溫潤柔和存在。
“別得寸進尺。留你一命,已是念及舊情。”
“舊情?”顧明珠像是聽到了極大的笑話似的,語氣轉涼,冷冰冰地道,“你我之間,何來的情?”
話音落下,齊睿麵色微變。
“給你可以,我有個條件。”就在他以為顧明珠又要耍花樣的時候,卻聽見顧明珠如是開口說。
和黑暗使人看不清顧明珠麵容,所以齊睿也辨不清她此時是何種神情。
“我想祭奠我娘。”
許久,顧明珠似乎是知道齊睿的沉默代表著什麼,她語氣裏的夾槍帶棒不見,反倒是多了一種滄桑悲涼的味道。
齊睿怔怔許久,聽到顧明珠說要祭奠她娘,他驀地心裏揪了下,想起了撞柱而亡的母後,也想起來……
他們同樣失去了母親。
“好。”
半晌,齊睿聽見自己從胸腔溢到嗓子眼的回答。
齊睿一拿到顧明珠交出來的可以號令南國一支強兵的令牌後,便親自帶人出了城。
就在昨夜,南國蠢蠢欲動,探子來報,說是南國王室那邊初定,新任大王便想趁機搶奪傳國玉璽,妄圖攪渾四國的水,稱霸四國。
稱霸四國?齊睿策馬勾唇,笑得冷颼颼的--
想都不要想。
護國公府。
曾經多麼風光鼎盛,如今就有多淒涼落魄。
朱紅的漆似乎掉了些,門上那大大的封條,叫人望而止步。
顧明珠扯了扯自己黑色的鬥篷,一張臉盡數掩藏在鬥篷帽子中,隻露出半個尖尖瘦瘦的下巴。
“吱呀--”
她走上前,對於緊緊地監視著她的影衛和侍衛皆視而不見,手撕下那封條,不待侍衛開口製止,她便將封條扔在地上,舉步邁了進去。
物是人非,不,物人兩非。
望著空曠無一人的護國公府,顧明珠驀地從心裏竄上一股子悲涼--
就算顧盛昌再是畜生不如,可她也不得不承認,曾經的護國公府,實實在在是給過她安寧富足的生活和驕傲自大的資本的。
曾幾何時,她高高在上,闔府上下乃至整個臨安,隻要她想,任何人都可以被她羞辱和踩在腳下。
出了事,權勢滔天的父親會幫忙掩蓋,聰明玲瓏的母親會給她出謀劃策,身邊的嬤嬤還有丫鬟會鞍前馬後……
姑母和皇姑父會百般地縱容,而她心心念念的表哥哪怕是唯一一個不會慣著她的驕縱跋扈的,卻也會聽她的解釋,寵著她,替她擺平麻煩。
可從什麼時候起,一切都變了呢?
她眾叛親離,愛她的人因為她的愚蠢而死,所謂的至親卻是劊子手,而她最愛的人更是親手粉碎她的美夢。
一夕之間,她從高高在上的牡丹,跌落泥土中,被碾成粉碎。
她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