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先生和許先生二人是大學同學,感情不錯,畢業後,兩人又在同一部隊服役。兩年後,兩人一同從部隊退伍,吳先生不久就找到了工作,許先生則不甚順利,四處碰壁。吳先生伸出道義與友誼之手,把許先生拉進自己的公司,成為同事。
過於一年,吳先生離職創業,許先生也到別的公司任職。
吳先生的創業,成績並不理想,甚至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隻好找許先生,希望對方拉自己一把。
許先生說公司有一不錯的職位空缺,很合適吳先生,他一定會盡力幫忙替吳先生搞定。吳先生很高興自己的危機有了轉機,很慶幸當初幫助許先生找工作之舉太值了。
誰知等了一個月,吳先生也沒有得到讓他任職的消息,他按捺不住,打電話找許先生,原來……許先生自己坐上了那位子……。
許先生的“解釋”是:“我本來不要,也推薦了你,可是上麵堅持要我……”
隔了半年,吳先生才在一個偶然機會中,從許先生同事口中知道,當初許先生根本沒有把吳先生的個人資料往上報。
有人說,大學時期建立起來的友情最珍貴,也最不易變質。
這種說法也對也不對,說它“對”是因為大學時期彼此沒有利害糾葛,往往能坦誠相見,所以比較“知心”,友情也比較長久,所以很多人的“老朋友”都是大學同學。反而踏入社會後才認識的“老朋友”比較少,這是因為踏入社會後才認識的很多是事業上的朋友、利益上的朋友,這種朋友較難“知心”,要成為“老朋友”不容易。但這話也有“不對”之處,道理在於,求學時期因為彼此沒有利害上的考驗,固然雙方可“交心”,但卻缺乏免疫力,因此一踏入社會,麵對利害——有的友情反而更強固,有的卻脆弱得應聲崩碎。
這個故事中吳先生和許先生的“友情”就是屬於後麵的那種,許先生顯然經不起利益的考驗。
其實人們也沒有必要對許先生進行指責,雖然他的選擇違反了朋友間的道義,但卻符合了求生存的要素——自私。
人們常把朋友之間的關係用“情義無價”予以涵蓋。但很多時候,人不是因為有了情義才有了朋友,而是因為有了朋友才有了情義。在阿奎那的《神學大全》中曾有過這樣一段話:高境界的朋友“的確不是為了利用他們,因為他自己的能力已綽綽有餘了;也不必從他們之中尋找歡樂,因為他在富有美德的行動之中已經得到了盡善盡美的歡樂。他需要朋友,隻是為了行善,即,他可以為朋友做好事,在朋友快活時自己也感到欣慰,並再次用善行幫助他們”。阿奎那說這番話的目的是為了宣揚朋友之間應該達到“情義無價”的那種境界,於是他將一種理想的“不必從他們之中尋找歡樂”的思想來指導天下人的交友觀。
這畢竟是理想,離開現實世界太遠。在現實世界,情義是有價的。價在何處?在於彼此對對方的實績評估。實績是具體的、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比方說有人問身邊的人某某人值不值得交朋友,周邊的朋友所能提供的參照意見不外乎兩個方麵:一是品德,二是實績。品德是公說公的道、婆說婆的理的東西,隻有實績才是人與人處世交友中實實在在的可觸可摸的價值體現。
現在很多人強調交友要交得“友有所值”,所謂“值”,實際上就是衡量對方的付出以做交友取舍的標準。可你也應該想到,你講究“友有所值”,別人就不考慮“友有所值”?
由“友有所值”引伸到朋友的情義。可知人與人之間根本就不存在無緣無故的交情,因此也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情義。在彼此結成朋友之前,情義根本是不存在的。隻有交情深了,才構成了以友誼為基礎、人情為橋梁的情感。這種友誼和情感的交融就是朋友的情義。
情義的產生是對友情回報的一種承諾。比如一個人不斷地接受其朋友實績性的幫助,但由於種種原因而不能為朋友做些什麼,總覺得自己欠了人家的情,天天在找機會要報答對方。既然朋友之間的情義和此之前的付出是有直接關聯的,那麼,就不能說這種情義沒有前提條件,既然朋友的情義是有前提條件的,那麼,朋友之間的“情義無價”之說就不能放之四海而皆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