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寢的章程製度自是不必多說,女皇翻了牌子,牌子上的人被通知準備一番便坐著鸞轎送到朝露殿去,在側殿洗漱一番隨意裹條被子抬到床上等候即可。
女皇按例是要批好當日的奏折以後才能去朝露殿就寢,若是乏了累了倒也隨著她心意,怎麼順心怎麼來,誰叫天下都是女皇家的呢。
此刻小紅衣正懷著忐忑的心情,轎子一顛一顛的,他的心也跟著一上一下的,暗自竊喜今天自己去了禦花園賞荷,又有些莫名緊張。
入宮一年有半,因為家裏並沒有什麼勢力,那年入宮的男子也個個出彩,所以未侍寢過,今天還是第一次,如果不是母親傳來家裏出事的消息,恐怕他還會繼續在宮裏做一個不受寵的小主,直到老死宮中吧。
蘭湯沐浴過後,裹了條喜慶的紅色捺金絲線薄被,富麗堂皇的色彩樣式,無聲宣告著皇家的莊嚴,過了今夜,他便再也不要想起青梅竹馬已經娶夫生女的她,現實也不容許他多想些什麼。
因為有些不習慣雙腳離地被人抬起的感覺,所以閉上眼睛默默不語,出門過了小院又進寢宮,他被輕輕的放在床上。
以為陛下晚些才會來,他尋思著小憩一會再說,卻聽見頭頂有微弱的呼吸聲,小紅衣詫異的睜看眼睛。
卻聽到姬昭惡劣的調笑:“怎麼現在才害怕的閉眼睛,早幹嘛去了?”
姬昭穿著綢絲素色睡衣,三千青絲散落肩上,斜靠在小紅衣的右側上方,眼神朦朧卻很清醒,說不出來的瑰麗。
小紅衣哪見過這般風景,何況女皇陛下的睡衣還沒穿妥貼,他怎麼看著那掛在肩膀上的領子隨時都有掉落的可能,又想這掉下以後……
他不禁羞嗔的喊了一句:“女皇請自重。”
轉眼一想又不對,趕忙解釋道:“不不不,陛,陛下,臣妾,臣妾不是那個意思,臣妾,臣妾……”
小紅衣感覺自己的嘴都快要打結了,怎麼能在這種關鍵的時候說那種煞風景的話,越解釋聲音越小,最後姬昭也聽不清他到底在念叨啥。
她也不需要聽清楚他念叨什麼,剛才看見他閉著眼睛被抬進來,看他那一副隻身赴死的模樣,隻不過是想逗逗他罷了。
如今人也逗過了,也該幹些正事了。
她迅速起身拉好領子,越過小紅衣就兀自下地去。
小紅衣看見了她離開的身影,差點哭出來,眼淚決堤的那一刻,一件長袍撲麵而來,蓋他一臉。
他又聽到她說道:“把衣服穿好,隨我喝酒去!”
他欣喜的起來穿衣服,也沒有注意到姬昭話裏的漏洞,她稱自己為我,而不是寡人。
花前月下,飲酒樂甚,小紅衣雖久居深宮,但他以前也覺得這是件輕鬆愜意的事,從來沒有今天這麼讓人膽戰心驚的。
人前雖然風評不好但是依舊被人尊敬的北棠國女皇陛下,沒想到私底下竟會是這般模樣。
二人坐在屋簷上,身後站著一排輕功了得的大內侍衛,女皇陛下早已喝的爛醉,拿著酒壇子晃晃悠悠站在屋簷上就開始罵天,那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可嚇壞了身後的侍衛。
女皇都站著,小紅衣也不敢坐著,他有些怕高,站起來兩條腿抖的跟篩子似的。
聽女皇如是罵道:“我叉圈你個老天,你是吃飽了沒事幹嗎,幹嘛讓我特麼來這裏?也不知道現在我媽過的咋樣,會不會傻傻的站在陽台等我……嗚嗚嗚嗚。”
本以為她會消停的哭會,沒想到又開始新一輪的叫罵:“啊!你告訴我呀!姑奶奶想家了!這裏雖然美男遍地,雖然都很符合我的口味,但是我真的真的很害怕…我害怕……”
簡直就是一個窮困潦倒酒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