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婉修在看見了年瑩喜那血淋漓的腰身時,氣的渾身顫了起來,雖然因為正房生了年瑩喜以後便咽了氣,最後給了年瑩喜一個庶女的身份,但她是正房所出的事實是抹滅不了的,如今這安支梅不但對自己明槍暗箭,更是對正房之女棍棒相加,她如果要是再顧忌年更榮而縱容安支梅的話,豈不是縱虎為猖?
“二小姐雖然平時很少與人溝通,但畢竟是這個年府裏的二小姐,而二夫人不但不能視二小姐為己出,更是私自對二小姐動用家法,今日之事要是一筆帶過怎能服眾?”王婉修說著,伸手指著拿著加法棍子的幾個小廝,聲音亢正,不容一絲反駁,“責罰二夫人十二板子,以儆效尤!”
幾個小廝一個哆嗦,趕緊上前拉起地上的安支梅,畢竟王婉修的話沒人敢不聽。
安支梅見王婉修是真的狠了心了要給自己動用家法,慌張之中掙脫了幾個小廝,朝著年更榮的大腿抱了過去,“老爺救我啊!我知道錯了了,我在年家這麼多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安支梅在年府這麼長時間,什麼時候挨過打?而且此刻她就算是不顧及疼的話,也要顧忌著自己的臉麵,如果今兒當著眾人麵挨了打,她今後豈不是成府中其他人眼中的笑柄了?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加上宣月淮的在場,年更榮心裏很清楚,他要是現在出麵,不但王婉修還是不會動搖,還會讓宣月淮覺得他偏袒安支梅,況且安支梅今天確實太過分了,應該吃點苦頭。
這麼想著,年更榮索性腿一抬,眼一閉,將頭扭向了別處。
王婉修見年更榮沒有阻攔的意思,當下狠下了聲音,“你們幾個是吃百食的不成?連一個女人都拉不住!耽誤了時間小心棍子落在你們自己身上!”
小廝們一見王婉修發了狠話,立時用了全力拉著地上的安支梅上了長椅,不再給安支梅任何掙紮的餘地,‘啪啪’的開始打起了板子。
一直呆傻住的年瑩春到了這個時候,才算是回了魂,見小廝已經拉著安支梅上了長椅,當即連跑帶爬的上前幾步拉住了王婉修的腳踝,‘哇’的一聲嚎了出來,“老奶奶開恩啊,老奶奶開恩啊!”
想著剛剛安支梅那些惡毒的話語,王婉修就恨不得直接殺了這個兩麵三刀的女人,現在好不容易能借著年瑩喜的事情,當著年應更的麵給安支梅定個了罪,她豈能停手?當即轉身擰眉瞪著站在一邊的如水,“將你家小姐給我拉下去,再這麼胡鬧的話,小心我連你一起罰!”
如水沒想到這雪球竟然滾到了自己的身上,嚇得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伸手死死的拉著哭喊不停的年瑩春,她可不想因為跟自己沒關係的事情,而連累的自己也跟著挨板子。
一時間,院子裏哭喊聲,板子聲響作一團。
看著眼前的一幕,宣月淮長長的眼睛眯了起來,不得不說剛剛年瑩喜那一句幫忙求饒來的太過及時,不但麵上哄騙了大家,以為她當真要為安支梅求情,更是讓王婉修下了台階的同時,又抓到了一個懲治安支梅的理由。
朝著不遠處那抹瘦弱泥濘的影子看去,宣月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黝黑的眼睛閃過了一絲探究的光,看來這個年府的二小姐還真是另有乾坤啊,如此懂得見縫插針的人,又何來的癡傻之說?
年瑩喜懶懶的睨著麵前這一幕,剛剛堵在心裏的那團火也下去了不少,這麼個打法估計安支梅要有好一段時間下不了床了,而她自己也終於能耳根子清淨幾天了。
將目光轉向了立在院子裏唯一一個悠哉的男人身上,年瑩喜示意芊芊扶著自己走過去,不趁著現在賣可憐落魄還要等待何時?而且她現在的傷也確實需要找一位大夫好好瞧瞧,她可不想因為不值得的人而落下什麼病根。
小心的福了下身子,年瑩喜弱弱的道,“想必這位就是平湖王爺了吧?今兒的事情,讓王爺見笑……”還沒等她的話說完,便隻覺得自己頭一沉,眼前便黑了下來,朝著地麵栽了下去。
在年瑩喜昏倒的同時,宣月淮不免在心裏為她拍起了巴掌,這個女人還真是會算計人心,想必她在府中的日子並不那麼好過吧,所以要趁著自己在的時候,將可憐的模樣賣給自己,而王婉修與年更榮就算不想搭理她,也還是要為她請大夫,因為王婉修可以不顧忌別人的看法,看她不能不顧忌他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