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她的話,年二小姐先是悲涼的發笑,隨後鄭重而誠懇對上了年瑩喜等待的目光,“小姐永遠是小姐,芊芊願意一直追隨在小姐的身邊。”這是她的請求,也是她的夙願,對於她以前的這副皮囊,她早已沒有半點留戀,現在她唯一求的,就是能陪在年瑩喜的身邊平安度日。
年瑩喜見她眼中那份忽隱忽現的執著終於消失不見,感覺到塵埃落定的同時,伸手將她身上淩亂的衣衫輕輕拉攏,“今日的事情,就當做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於你於我永遠深埋在心裏,既然你還叫我一聲小姐,我自是不會虧待於你,芊芊我答應你,定不會再讓你過以前那種飽受白眼譏嘲的日子了。”
年二小姐破涕而笑,感受著年瑩喜手指從衣衫的破裂處傳來的溫暖,點頭釋然,“芊芊自是相信小姐的。”
她一口一個自稱‘芊芊’讓年瑩喜明了,今日過後,她和她之間便再也沒有年二小姐這個人,隻有現在的年瑩喜與芊芊,這對患真患難的主仆。
“好丫頭,去睡吧,好好的睡一覺,然後同我一起去迎接明天。”年瑩喜說著,將目光轉向了地麵上還在做夢的宣雨辰身上,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這裏的事情我自會處理,隻要你記得忘記今晚的事情就可以了。”
她點頭,“好,我會的。”折騰了一夜她確實已經精疲力盡了,“小姐記得早些休息。”她說完,托著自己疲憊的身子走出了這個讓她幻想破滅且不堪回首的屋子。
屋子裏終於安靜了下來,年瑩喜並沒有有所動作,反正隻要那插在宣雨辰睡穴上的繡花針不拔,他是絕對不會醒來的。
閉上有些酸脹的雙眸,年瑩喜調試了一下自己的氣息閉目養神,明天開始她要加緊動作處理手頭上的事情了,古人雲:眼不見則心不亂也,這話絕對不是空穴來風,雖然她今日一招將年二小姐刺激的認清了現實,但誰也保不準她還會不會再觸景傷情的被宣雨辰的花言巧語所利用,更何況,她現在麵對的敵人並不隻是宣雨辰自己,還有一個狐假虎威的於淑蘭在裏麵跟著瞎攪合。
於淑蘭!一想到這個名字,年瑩喜忽然冷冷的笑了起來,今日之事恐怕她從中使了不少的力氣的吧?想來若不是於淑蘭慫恿且鼓動宣雨辰的話,宣雨辰也不會如此無所顧忌的做出此等滅絕人性的舉動。
也罷,既然這兩口子如此心急的想要算計自己於險境之中,她又何必在手下留情?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她倒是不介意一邊從宣雨辰的身邊打探密匣,一邊刺激刺激於淑蘭,她倒是很想瞧瞧,這位表裏不一的司南王妃究竟有多大的承受力。
屋外,一顆石子,從房簷上滑落至下,‘叮當’作響的碰過牆壁,最終落在了地麵上。
屋內,年瑩喜驀地睜開眼睛,伸手推開窗子朝著黑漆漆的院子裏打探了半晌,並不見有來人的氣息,回想起剛剛那石子掉落位置的聲音,一個閃身躍出窗子翻身攀上了房簷。
天空中密集在一起的烏雲,隨著風的輕輕佛動,終於從一大片碎裂開來變成了幾小塊,一直被遮蓋在內的殘月,終是透過雲層穿透而下,投射在大地之上,光線絲絲明亮銀白。
潮濕的屋簷上,一個人影慵懶的屈膝而坐,單手搭靠在屈起來的長腿之上,安靜寡寂又飄渺淡遠,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周身上,使得他本就冷爍的氣息愈加的冷欲冰寒。
站在屋簷另一邊的年瑩喜看著這抹在月色下越加清晰的身影,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宣逸寧?”這個時候他不好好的在宮裏呆著睡覺,跑過來幹嘛?
“年瑩喜。”他對於她的驚訝風平浪靜,伸手朝著她的方向勾了勾手指,目光依舊瞧著正前方,“過來。”
年瑩喜一愣,擰眉瞧著他半晌,本來打算直接不鳥他轉身就走的她,忽然想起那鑰匙的事情,這才慢吞吞的靠了過去,“怎麼著?皇上是又有什麼新安排了?不過安排倒是可以,但是請皇上先將鑰匙的銀子給付了。”站定在他的身邊,她彎腰伸手,笑眯眯的看著那張薄涼卻精致的臉。
宣逸寧的眼在她這句話落下之後,終是收回了投向遠處的眼,垂眸看向了麵前這隻白皙的手,淡淡的開口聲音清冷,“銀子?”
他吐出的溫熱氣息吹佛在了她的手心上,讓她不舒服的將手收了回來,“皇上,指使人是要給銀子的。”她說著,幹脆攏著裙子坐在了他的身邊,大有打長期抗戰的準備,“而且下次找人來給我送東西的時候,拜托找個稍微靠譜點的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