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裏的宣逸寧氣若凝暇,聽著敲門聲淡淡的開了口,“何事?”
門外的桂祿海緊了緊嗓子,臉都快塞進門縫的小聲道,“啟稟皇上,安嬪求見。”
安嬪?宣逸寧聽聞這個名字,不禁垂眼朝著自己手中的奏折看了過去,還真是巧了,早上這位安嬪的父親剛剛托人上了奏折,親自請柬的想要去邊關一戰,他這邊還沒能做出回應,安嬪便來了,莫不是安嬪打算阻撓?畢竟據他所知,安啟剛就安嬪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到大很是疼愛,就算安嬪此時來請求撤回她爹爹的折子也不為過,到底是邊關險惡,易有去無回,父女情深又怎為過?
如此想著,宣逸寧的心還是軟下了一分,“讓她進來吧。”他說著,扔下了手中的奏折,攏了攏自己身上的衣袍。
站在門外的桂祿海聽此,鬆了口氣,轉身笑著走到了安嬪的跟前,“安嬪娘娘您可以進去了。”
安嬪哪裏想到今兒個辦什麼事情都是這般的容易,趕緊從自己的袖子裏掏出了一錠銀子塞進了桂祿海的手中,才帶著一絲慌亂的整理下自己的頭發和衣裙,強迫自己鎮定的走到了禦書房的門口。
桂祿海不著聲響的將銀子揣進懷裏,伸手幫安嬪推開了大門,直到見安嬪走了進去,才將大門慢慢的關合上了。
安嬪端著托盤一步步走向台案,每每靠近宣逸寧一分,她的心便跟著收緊了一點,最後在身子抵在台案上的時候,聞著那清晰的麝香味,手上一軟差點沒掉了手中的托盤。
“皇上,這是臣妾為您親手燉的人參湯,還請皇上能趁熱嚐嚐。”她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一些,不過發出的聲音裏還是帶出了控製不住的顫抖。
宣逸寧單手支撐著腦袋,歪著頭看著眼前的安嬪,見她如此緊張,不禁垂聲低笑,“不必這般拘謹,有話便說就是了。”
安嬪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的靠近過宣逸寧,本來就是感激涕零,如今一聽他這般悅耳又溫和的聲音,內心早已歡愉的飛了起來,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不免扔下了幾分嬌羞,嚐試著幾分大膽的繞過台案,走到了宣逸寧的身邊,“臣妾見皇上昨兒個太過勞累,心裏總是放心不下,還請皇上原諒臣妾今日的冒失之舉。”她說著,伸手鼓足勇氣的放在了他的雙肩上,輕輕的按動了起來。
宣逸寧見安嬪三句接不上正題,沒有時間陪著她耽誤工夫的他,失去了本就不多的耐性,“你可知你父親托人上了折子?”
安嬪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隨後恢複了剛剛的頻率,如實回答,“臣妾不知。”
一聲譏笑,在宣逸寧的心裏響了起來,到底是他婦人之仁了。
禦書房門口,桂祿海站在門邊聽著屋子裏的安靜,心裏或多或少的鬆了口氣,不過還沒等他這口氣徹底的順出去,便聽見身後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桂祿海難免有些心懷惱怒的回頭,正要瞧瞧到底是哪個沒長眼睛的這個時候來添亂,卻在看清楚來人的時候驚愕在了原地。
年瑩喜拎著那名小太監上了台階,見桂祿海看著自己發呆,索性也省去了那些個客套,“皇上可是在裏麵?”
桂祿海木訥的點了點頭,“在是在,不過……”收斂起自己的呆厄,桂祿海朝著緊閉的房門望了望,“不過現在有客在裏,皇上不甚方便啊。”
“有客?”年瑩喜擰眉也跟著看了看那扇房門,不過她卻是沒那麼好的耐心等宣逸寧會完客,將手中的小太監往邊上一扔,她直接奔著大門就走了過去,“今兒個就是天王老子下凡喝茶也要等一等!”
“皇後娘娘請留步,可是使不得啊!”桂祿海見事不好,急忙上前阻攔。
年瑩喜哪裏還能給桂祿海留噴吐沫的時間?直接一腳踢開了禦書房的大門,邁步走了進去。
桂祿海見此,一個急刹的停在了門檻前,苦著一張臉瞧著年瑩喜已經走進去的背影,哀聲連連的傻在了原地。
正在想法設法想要討宣逸寧開心的安嬪被大力的破門聲嚇得一個哆嗦,借此膽小的拉住了宣逸寧的手臂,“皇上,臣妾好怕……”在她說話的同時,便已經瞧見來人是年瑩喜了,她其實更想給年瑩喜扣上個驚擾聖駕的罪名,不過仔細一想,自己卑微的位置在這裏擺著,並不是說能能逾越就逾越得了的,所以她才裝出這麼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希望皇上就算不顧忌她也要顧忌麵子的給年瑩喜定罪。
同樣聽見安嬪說話的年瑩喜站在了禦書房的大廳裏,見著安嬪那小鳥依人的模樣,琢磨著是好說好商量的先讓安嬪走人,她再和宣逸寧來個你死我會,還是大步上前將安嬪扔飛在一邊,直接和宣逸寧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