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宣國與白國一向是如履薄冰,但麵子上的事情還是要過得去的,如今安陽後前來,若是他不親自迎接的話,隻怕那安陽侯會抓住不敬二字,事後頻頻找麻煩。
“皇上不可啊!”百官的隊伍裏,一名官一品的尚書走出了隊伍,“如今燕國公主已然在宮門口等了如此之久,若是皇上這個時候趕去迎接安陽侯,此事若是被燕王知道,恐怕會說宣國因重視白國而輕視了燕國啊!”
“司馬尚書此言差矣。”又是一名官銜頗高的大臣走出了隊伍,“依臣之見,應該先去迎接白國安陽後,燕國雖然實力與白國平分秋色,但燕國公主如今嫁入宣國就是皇上的妃子,若是按照妃子與外使的關係來權衡,自然是白國安陽侯重要一些。”
“臣不敢苟同!”
“臣覺得應該當先迎娶燕國公主!”
一時之間,剛剛還安靜的人群忽然嘩然了起來,不但是站在一方的文武百官意見不同,就連嬪妃的隊伍裏葉傳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站在原地的宣逸寧握緊自己回字暗紋闊袖裏的手掌,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安陽侯此次的到來比預計的要整整提前一日,看來安陽侯早就已經算出了燕國公主進宮的日子,特意趕在了同一日的給他出難題才是。
“不如讓本宮前去迎接安陽侯好了。”一道脆然的聲音響在了眾人的言語之上,百官妃嬪齊齊的順著聲音望去,隻見是她們的皇後娘娘笑著走到了皇上的麵前。
“與公與私本宮是宣國的皇後,既然皇上還要燕國公主需要照料,想來本宮前去是再合適不過的。”她淡定上前幾步,微笑如初。
她終究是欠了他的,就算是今兒做好了來攪合他迎娶燕國公主的準備,可事到臨頭的時候,她仍舊不能看著他為難而袖手旁觀。
“不可!”這次對於年瑩喜的提議,宣逸寧甚至是想都沒想便直接拒絕,若是今日來的是別人也就罷了,那安陽侯心狠手辣,詭計多端,他怎能放心得由著她去相迎?就算年瑩喜有著萬般的本事,可終究她現在……
“皇上,臣倒是覺得皇後娘娘去是再好不過的決定,皇後娘娘母儀天下,想必就算安陽侯有萬般的理由,也是無法從中找到話柄的。”
“皇上,微臣也同意司馬尚書的意見,皇後娘娘乃是一國之後,這事若是由皇後娘娘出麵話,想必定會解了這雙重分憂啊!”
麵對著登時統一口徑的文武百官,宣逸寧第一次感覺自己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
“桂公公,勞煩準備馬車吧!”年瑩喜聽不見了宣逸寧接下去的言語,心裏泛著寒意的嗤聲一笑,在紫蝶與芊芊的攙扶下與宣逸寧擦肩而過。
一雙大手,冷然握住了她纖細到露骨的手腕上,帶著玉石俱焚的力道,輕微的顫抖著。
感受著他手心傳達給自己的熱度,年瑩喜的心髒順然針紮一樣的刺痛了起來,腥甜的味道由著腸胃翻滾湧上喉嚨,是她蠱毒再發的征兆。
不驚動眾人的甩開他的大手,她吞咽進自己喉嚨中的腥甜忍痛含笑,“宣逸寧,如果你在乎我的感受,今日便不會有燕國公主的出現,既然你決定有負於我,現在又何必在這裏如此的假惺惺?”語罷,她甩手走人,留下一道長長的背影,印在地麵上慢慢拉長成陰。
桂祿海不知道是早有準備還是手腳太快,在年瑩喜下了宮門的高台時,裝飾豪華的馬車已經在下麵等著了。
年瑩喜知道此去險惡,怕是嚇壞了芊芊,所以隻是帶了紫蝶上了馬車。
在她坐上馬車的那一刻,忽然剛剛還站在宮門一側的文武百官接連著宣國看守宮門的士兵齊齊下跪,帶著崇敬與敬畏的膜拜,高聲呼喊,“皇後娘娘母儀天下……皇後娘娘為國分憂……!”
看著馬車外那些跪拜的身影,紫蝶有些擔憂的拉住了年瑩喜的手,“小姐既然是與皇上負氣,又為何還要出手幫忙?”
如果說,一開始她想不明白為何年瑩喜突然成了得理不饒人的性子,那麼在年瑩喜罰孟答應跑宮門時,她就豁然明朗了。
年瑩喜重不在於懲罰孟答應,因為若是年瑩喜當真因為一顆石子而上了心的話,又怎麼會免了孟答應的冷宮之刑呢?
而年瑩喜之所以這般的為難和體罰孟答應,意諭不過是想攔著燕國公主進宮的馬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