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萬變的煙花,在寂靜的夜空之中華麗綻放,花瓣如雨,紛紛墜落,它們以最美的姿態飛向天空,卻是以煙消雲散作為最終的結局,用那片刻的壯麗綻放,交換出最美的曇花一現。
聽著周圍將士們的歡呼雀躍,年瑩喜悠然而笑,隨著宣逸寧慢步在營地之中,這一刻的她是安逸的。
“宣逸寧。”任由天上的煙花將自己的麵頰暈染成了種種不同的色彩,她忽然抬眸朝著身邊人看了去,“你可知道這煙花還有一個名字?”
“說來聽聽。”他停站在營地的一處,止步不前,側眼看著她臉上凝聚的笑容,溫暖了心尖。
年瑩喜笑的更加豔麗,“飛蛾撲火,因為它們明知道上了天空之後便會煙消雲散,可饒是如此,它們仍然願意將自己最美的一麵留給天空,哪怕隻是瞬間。”
那麼宣逸寧,你又是抱著怎樣的一種心態,如此氣定神閑的邀請我陪著你一同來觀賞這一刻的飛蛾撲火?
是為了讓我在冥冥之中祭奠我那從未得到過的愛情?還是為了訴說你那即將要麵臨的九死一生之痛?
宣逸寧被她道出口的話弄得呆楞了一下,不過很快,他便是笑著伸出了手臂,撫摸上她柔軟發絲的同時,悠悠而歎,“年瑩喜,有的時候飛蛾是沒有選擇餘地的,就好像萬物眾生的人一樣,因為無論再怎麼掙紮,都無法掙脫開命運的枷鎖,如同飛蛾一樣,生下來,就注定要不顧一切的朝著烈火撲進。”
年瑩喜眼中的目光由著前一刻的炎涼,轉變成了這一刻的疼惜,任由他的手心在自己的發窩上摩挲,她忽然柔軟了幾分的語氣,伸出食指輕輕撫上他的眉心,試圖想要掃平那中間的褶皺,“宣逸寧,你是一個好皇帝,天下不能沒有你,所以就算你是飛蛾,也一定是一隻轟動萬世的飛蛾。”
她總是以為這個男人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帶有目的的,可她卻忘記了他那與身俱來的身份,帝王之路往往都是一條無回路,可世人隻是看見了帝王的榮耀,卻永遠無法體會出那其中無法改變的辛酸。
宣逸寧感覺著她溫柔的觸碰,看著她眼中卷起的淡淡憐惜,心中溫暖橫生,嘴角掛上了眷眷的笑意,這笑容直達進他的眼底,在他黝黑深邃的瞳孔之中帶起了波光粼粼,好像是被月輝浸染了一般,雖然平淡,卻是醉人的方休。
年瑩喜有些發怔的瞧著他臉上的歲月生輝,有那麼一刻,甚至覺得時間都停滯在了一處,她並不是沒有見過他的笑容,可相比較下來,她覺得以往的那些個笑容是那樣的平淡無奇。
是誰說過,驚鴻一瞥,方顯芳華?
就在她呆楞的瞬間,忽然感覺到他的手臂環繞上他的腰間,帶著溫暖的味道將她擁攬入懷,麵頰上,是他唇角刮蹭的淡淡瘙癢。
“你這是在關心朕麼?”他溫熱的氣息佛進她的耳中,少了以往的低笑,多了許多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認真。
年瑩喜從呆楞之中回神,抬眼對上他那雙似含著水的雙眸,胸口忽然悶的發慌,喉嚨似卡住了雙什麼似地讓她連咽口水都感覺到刺痛。
她此刻懷著他的骨肉,可卻不敢與他坦言相告,她想要留在他的身邊為他掃除顧慮,可到頭來,她卻成為了他最深的顧慮。
如果這是天意弄人的話,那就來的更加猛烈一些吧。
她累了,也夠了……
這一刻,她隻願安靜的呆在他的身邊。
不知道打哪裏來的勇氣,剛剛還發怔的年瑩喜忽然踮起了腳尖,在宣逸寧詫異之時,猛然靠近他的麵龐,四目相接之中,是她用自己的唇,溫暖了他的唇。
宣逸寧不敢置信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她,感受著她帶給他的溫柔觸碰,攬在她腰身上的大手驀然僵持了幾分,一向深邃沉澱的雙眸卷起了層層巨浪。
感覺不到他的回應,年瑩喜在心底無奈的嗤笑,看來,他還是不打算認自己是麼?
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她卸了身上的力道,正要收回身子的遠離他,可就在她的唇剛剛抽離的那一刻,那摟在她腰上的手臂猛然收緊,而那雙始終沒有反應的唇,反客為主的侵上了她的唇畔。
“唔……!”她被這突然卷來的強迫感下了一跳,豁然睜開眼睛,當看著麵前這張帶著眷戀與不舍的麵龐時,溫暖而苦澀的笑了。
宣逸寧不停的加深著這個吻,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將她緊緊的鎖在自己的懷裏。
他在她的麵前,永遠都是那般的淡定自如,永遠都是那般的平靜如水,可隻有他自己清楚,在這種種的平靜背後,是他想念她味道快要發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