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青石板鋪就的街道,兩邊木閣樓台,商家的店招隨風顠揚,在清風中訴說著川東秀水鎮的悠悠曆史。
“來人噢,孫孫打婆婆囉,孫孫打婆婆囉!”靜謐的黃昏,鎮子小巷的某一角落,輕輕的傳出一陣陣輕快調笑聲。
“縣令大人在此,無知小兒不得無理!”威嚴的喝令聲,瞬間傳進這個小巷的商戶人家。
“何人在此喧嘩,當今聖上,以仁孝治天下,無知小兒膽敢以小犯上,忤孽不孝,該當何罪!”一身便裝,沒有隨行儀駕,也沒有官袍加身,威嚴,於一言一行中彰顯。
“請大人恕罪,實則是小婦人逗弄小孫兒無心之言,望大人海涵!”匍匐在地,在小小場鎮經營多年,對世人的滑腔滑調慣會圓滿解決,卻獨獨害怕惹上官家之人。
“大膽刁婦,仁孝當於一言一行中潛移默化,言傳身教,身為長者,不擅加苛嚴,卻以此為樂,實則可惡!”縣令大人眉目緊皺,心下大為不快。
“請大人明察,小婦人多年,上奉公婆,下教子孫,小婦人孫兒才剛兩歲,適才是他用手在小婦人臉上拍打,逗弄玩笑之言,當不得真!”惶恐不安,額頭重重的磕在青石板上,企求躲過這一劫。
“黃口小兒,本官不予計較,罪不在他,此事,皆因你信口雌黃引起,不懲不罰,難以服眾。”冰冷的聲音,讓婦人心裏瞬間無底,大膽抬頭,想要知道,將麵臨怎樣的懲罰。
“來人,抬兩個甑子至此,遮上那此婦人雙眼,將小兒裝入,然後,由其選擇其一上灶蒸兩個時辰!”縣令話語剛出,老婦人嚇成一攤爛泥。
“那最後,老婦人選擇的是哪一個上灶呢?裏麵,有沒有她的小孫兒呢?”
“那個小孩子有沒有好運的存活呢。”
依舊是黃昏,楊枊衝的農家小院,兩雙黑亮的眼睛圓睜,試圖從阿甲口中知道故事的結局。
青色粗布對襟衣服,頭發用銀簪子挽了發髻,臉上掛著淡淡的慈笑的農家老婦,望著兩個孩子,輕輕的搖頭。
是小孩子沒了,還是阿甲不知道故事的結局。不管哪一種,都是吊人胃口。
兩雙好奇的眼睛瞬間寫滿了失望
“阿甲,為什麼您每次講故事都不知道結局呢?”約摸12歲左右的男孩子,把搭在前麵的大鞭子甩到了腦後,帶著幾分怏怏不樂。
“這個代代相傳故事,我也就隻知道有這麼一事存在,老一輩人告知我們,這個秀水鎮曆來以孝慈仁善為本,否則,哪怕是開玩笑的,也會得到懲罰,是要遭天譴的!”被喚作阿甲的老婦依舊麵帶微笑,卻語重心長的告誡著兩個孩子。
已能明辨是非之年的男孩沉默不語,對故事的結局的無知,對縣令的呆板無情,對老婦人戲言帶來災難的無奈。卻,也不想去反駁阿甲說的話。
旁邊,一個八歲的女孩,則有著驚恐,害怕的點頭,看看,一個玩笑足以送命,就更別說,要是真的忤孽不孝,不遭雷打才怪。
“嗬嗬,好了,你阿咪(此處讀音mei,輕聲,文中皆讀此音)也快做好晚飯了,回家,吃飯了。”老婦起身,收拾好旁邊的麻線篼篼,小女孩則端了她起身的篾條板凳,跟著進了農家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