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大家都吃得有些壓抑,我一直悶頭吃東西,張昊最開始還給我夾菜,後來看我不停的吃,終於忍不住拽住我的手,“別吃了,待會兒該撐著了。”
張昊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一雙眼更是溢滿了寵溺,握著我的手的力道卻很大。
我聽話的收回正在夾菜的手,卻無意碰觸到宋瑾言投過來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從張昊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將頭壓得低低的。
其他的人也相繼擱了筷子,小左因為要上班,曹佳慧則要回學校,兩個人便先離開了。張昊本是要留下來幫我一起歸置東西,中途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見他進來麵色不對,我就已經猜到肯定是有事。這段時間他一直陪著我,肯定有很多事情堆積著沒處理,我自然不好耽誤,盡管他嘴上說著幫我搬完東西再走也不遲,可我還是堅持將他送出了門。
送走了張昊,走進客廳,我突然覺得心裏一陣慌張。此時此刻家裏就隻剩我和宋瑾言兩個人了。
宋瑾言好像沒有要去上班的意思,吃過飯之後便去了書房。
看著原本熟悉得不能夠再熟悉的地方,我卻莫名的覺得壓抑和恐慌。
匆匆上了樓,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開始整理。當初想著沒個一年半載是不會再回到這裏,所以那會兒帶走了很多東西,可哪曾想,這才不過幾個月便又回來了,好似那曾經的誌氣滿滿全是一場兒戲。
心裏有抵觸,也不知道這一次自己能待多久,所以帶回來的東西很少,隻有一些衣服和洗漱用品,屋子一下子就變得空了許多。
將沒有歸置完的行李擱在一旁,我已沒有心思再收拾,坐在陽台上,不知不覺便坐了許久。
宋瑾言敲門的時候我正坐在陽台上發呆,初秋的陽光不刺眼,暖暖的。
聽到熟悉的敲門聲,我猛然全身一怔站了起來,卻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
開門?
不開門?
雖然知道,不管我是否開門,他要進來,就終究是會進來的。
過了一陣,沒有等到我的回應,宋瑾言在門口低沉的道了一聲,“陽陽,我進來了。”
門被推開,我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上。
“怎麼不開門?”
顯然他已經發現了陽台上的我,卻仿佛沒有看到我的躊躇,信步朝我走了過來。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一時間連手該放在哪裏都不知道了,隻是看著他朝我走過來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明明是那麼熟悉的人,現在卻忽然覺得那麼陌生。明明離得這麼近,卻又偏偏覺得那麼遠,他朝我走過來,仿佛從記憶裏走出來一般。
他一直走到離我兩步遠的地方才停下,忽然向我伸出手來,我這才注意到,他手上竟然拿了東西。
是相框,我在車庫掉在地上的那一個。
“已經修好了。”
他將相框遞給我,低聲的說道。
我卻半天沒有伸手接過來,相框是何時被他拿走的,我竟然一直都沒有注意到。
修好了,也就是說在車庫的時候真的摔壞了?
隻是相框可以修好,那麼我們呢?
我低著頭,他的手就在麵前,手裏的相框是那張被我臆想過千百次的‘婚紗照’。
他大概不知道這張照片在我心裏意味著什麼吧,否則他應該不會去修好它。其實在車庫的時候相框掉在地上摔碎,仿佛就預示著我曾經的幻想幻滅。